第五章

意識消散時我意識到自己應該是耗光了機體最後的能量。

我沒想到自己還能再次睜開眼。

時杳坐在我的旁邊，見我醒了，低聲詢問：“好點沒？你知道你昏睡了多久嗎？”

我坐起來環顧四周，沒看到熟悉的身影。

“別找顧時楠了，他已經把你送給我了。我現在是你的主人。”時杳給我倒來一杯水。

“你不是。”我反駁。

我那個時空，結成契約需要去機構辦理繁瑣的手續。

在這個時空是完成不了的，所謂的契約隻不過是依靠衝破一切的愛而實現罷了。

時杳隻當是我不想承認，又繼續說：“你治療我的時候應該發現端倪了吧。”

“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掃描時杳的時候發現她的身體健康，根本沒有什麼所謂的基因病。

時杳忽然將臉靠近，近到我可以看見她臉上細細的絨毛。

她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幾乎是從唇齒間蹦出：“因為，我想殺了顧時楠。”

“無數次在他身邊的時候，我都想狠狠咬住他的脖子，將牙齒刺進他的大動脈，拖拽下他的肉。可這樣實在是太便宜他了。”

我瞳孔放大，震驚於她的話。

“顧時楠從來都是一個陰暗暴力的壞種。”她並不掩藏，直接托盤而出：“他是被孤兒院趕出來的。我和他當時在同一所孤兒院，有一對有錢夫妻來領養孩子。他們看上了我，沒選上顧時楠。顧時楠就將燒開的熱水直接潑向我的臉，那可太疼了，我被燒得麵目全非。”

“但他沒想到，我的養父母不僅沒有棄養還一直醫治我，後來還給我整了容，這也是為什麼他沒認出來我。”

“他一直將我養父母記恨在心，在功成名就後製造了一場車禍。我好不容易擁有的家，又化為烏有。”時杳的聲音染上一絲哭腔。

“我們聯手吧，一起置他於死地。”時杳緊緊攥住我的手。

我搖搖頭：“我並不想成為你複仇的工具。”

時杳哈哈大笑起來：“我複仇？這不是我一個人的複仇。”

“他非法強拆，惡意壟斷。多少家庭因為他流離失所，甚至有一家三口絕望到新年夜吃了一頓餃子拌老鼠藥，一起結束生命。”

“你知道我為什麼之前一直整你嗎？如果沒有你的幫助，他的公司得不到那麼多精密無漏的數據和對未來的推算，他也走不上今天這個地位。你也是凶手！”

我不可置信地搖搖頭：“不可能！我給的方案都是合理發展，造福社會的。”

“這些天相處下來，我也察覺到你可能不知情，所以想盡辦法留你一命。”

我低頭看向自己的胳膊，損壞的地方都被用人造皮給補上了，雖然比不上我的仿真皮，但確實比裸露著皮膚好多了。

視線落到了手腕上，一個小小的平安扣。

“那是我養父母送我的，我怕我的戰友死了，借你戴一戴。”

我轉動手腕，由科學製造出來的仿真人戴上迷信的平安扣，真是說不出來的奇妙感。

“對了，顧時楠那麼對你，你們仿真人真的不會難過嗎？”時杳又扯回話題。

我想起了我流出的那滴眼淚。

會難過的。

時光機維修進度已到99%。

在臨走之前，就讓我抹消掉我在這個世界上的痕跡吧，將一切回到正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