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王小麥跑出了屋，連喘了好幾口氣，這才穩定了下來，剛才那一幕好在沒有被劉桂香給看到，不然又不知道怎麼想了。

接連幾日無意間和霍南川糾纏在一起的畫麵都被看了去，還私下裏問過自己懷沒懷上，身為人家的兒媳婦，王小麥又不好多說些什麼，隻能尷尬的應付著。

走出屋的時候，劉桂香已經在灶間裏忙活了。

王小麥洗了洗手，係上了圍裙：“媽，我幫你。”

劉桂香微微笑著看向她，眼神中都是慈愛，她現在是發自內心的喜歡王小麥這個兒媳婦，尤其是得知她和兒子相處的越來越好，更是開心的不得了：“不用你，怎麼沒多睡一會？饅頭很快就蒸好了。”

“媽，菜不還沒炒呢嗎？您看著這個灶坑的火就行，剩下的我來做。”

王小麥不禁心想，我倒是想多睡一會了，剛才哪怕在屋內多待一秒，她都能用腳趾摳出三室一廳來。

劉桂香堅持不想讓王小麥幹活：“不用你，媽一個人就行。”

王小麥沒有走，有些無奈的看了看灶間滿滿當當的食材：“媽，您別舍不得吃，您看這幾天這些菜基本都沒怎麼動。”

“早上我想著吃簡單點，等晚上的時候再做來吃，畢竟也不是天天都能打到野鴨子，細水長流嘛！”

“您不用管這些，吃沒了我自然會想辦法去買，保證我們家頓頓都有肉吃。”

隨即，王小麥不在多說，一股腦的將會做的食材都拿了上來。

她熟練的洗菜摘菜，處理雞肉。

青椒炒肉，土豆燉白條雞。

外加一些蘸醬菜，清淡爽口。

搭配上劉桂香自己做的大醬，別提多好吃了。

夏日炎炎，沒有冰箱，這些東西不吃，很快就會變質。

早飯在王小麥看來簡簡單單，但在這個村子裏，都快趕上吃席的標準了。

有菜有肉，白麵饅頭，村長家也沒有霍家的夥食好。

劉桂香節儉慣了，即便王小麥把能拿的東西都拿出來，她也基本不舍得做來吃。

很快飯菜被端上了桌，王小麥提著泔水桶準備出去倒的時候，一道十分刺耳的聲音響起：“哎呦我的閨女呀！媽可想死你了。”

看到眼前這個身材略顯消瘦，和自己眉眼間有幾分相似，卻長了一臉刻薄相的女人，王小麥心頭一驚，這不正是原主的親生母親周大鳳嗎？

周大鳳穿了著軍綠色的布杉和褲子，袖口、褲腳還有膝蓋都有些褪色，一看就穿了好久都沒換過，有些毛躁的頭發編了兩個小辮子垂落在兩側，這個年代的人基本都是這個發型。

王小麥隻是看了她一眼，立刻心下厭惡，對於原主的母親，王小麥沒有任何好感可言。

王家重男輕女，可周大鳳卻一連生在了四個女兒，因此，她在王家根本就抬不起頭，街坊鄰居還都嘲笑她肚子沒用，到了王小麥這裏，周大鳳看到還是個女孩兒，氣得一腳將她從炕頭踹到了炕梢。

事後更是不給王小麥喂一口奶，村裏好心的人勸說她不管男女生都生了，也得養啊。

周大鳳像是鐵了心要讓王小麥死一樣，就是不聽，甚至還揚言要把她扔到井裏溺死算了，要不是原主的爺爺站出來，說不管怎麼樣都是一條命，就這麼死了也不好。

周大鳳還真就按照她自己想的那樣去做了，即便原主獲得了生的機會，但王家卻連給她起個名字都不願意。

從記事起，周大鳳每天麵對五個女兒的時候，脾氣都很暴躁，有什麼好吃的都可著自己吃，根本不會給這幾個女兒分一口。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王小麥五歲那年，村裏下了通知，要求所有人到公社去給孩子上戶口。

周大鳳這才隨便給起了個名字，叫王小麥。

沒過幾年，周大鳳都打算放棄繼續要孩子了，卻意外懷孕。

好巧不巧的，這回是個兒子。

王家高興的不得了，周大鳳也得以在村子裏抬起頭來，給唯一的兒子起名周繼業，不知道的以為王家有什麼資產可以繼承呢。

為了給周繼業賺將來娶媳婦的錢，周大鳳逐漸意識到，生這麼多女兒也不完全是壞處最起碼可以讓他們幫家裏幹活賺錢，嫁人收彩禮都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而王小麥姐妹幾個並沒有因為周大鳳的想法轉變生活變得更好，反而一個比一個慘。

霍南川昏迷不醒，生死未卜的情況下，她連猶豫都沒猶豫，就讓王小麥嫁過來，這和親手將王小麥推進火坑沒什麼區別。

好在霍南川沒有死，反而活的好好的。

周大鳳的到來讓王小麥很不舒服，也根本沒有給她好臉色：“你來幹什麼？”

“你這孩子，我是你媽，還能來幹什麼？這麼長時間沒看到你，你不知道媽多擔心你。”

王小麥心中冷笑，若真的擔心原主，會好幾年不聯係嗎？

她顯然是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不是求財就是求物來的。

不等王小麥回懟，霍南川和劉桂香聽到聲音從屋子裏走了出來：“哎呦，這不是女婿嗎？當初都沒想到你能活下來，我......”

周大鳳脫口便叫女婿，對於隻見了一麵的女婿，沒有絲毫的距離感：“瞧我這嘴巴，我也不會說話，我的意思是你還活著太好了。”

王小麥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句話沒比剛才那句好多少。

“親家母快進屋說吧！”劉桂香不想讓周大鳳繼續在霍南川生死的事情上多說，便邀請她進屋。

意識到自己說話不好聽，接下來周大鳳將霍南川全身上下誇了個遍。

霍南川出於禮貌，和她打了個招呼就沒再說話。

進到屋內，周大鳳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擺放的飯菜，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眼神中的嫉妒和貪婪絲毫不加掩飾。

她隻是聽說霍南川回來了，卻不知道他們家的日子過的這麼好。

“親家母沒吃飯呢嗎？坐下來一起吃點？”

趕上飯口了，劉桂香雖然也不喜歡這個親家母，但卻不得不讓一讓。

周大鳳早上來吃的飽飽的，可看到飯菜這樣豐盛，直接拿起了筷子，笑嗬嗬地說：“出來的早，還沒吃呢，那我就不客氣了。”

一家人因為多了個周大鳳，氣氛瞬間變得無比尷尬。

周大鳳像是好久沒吃過肉一樣，一下夾了好幾塊雞肉到自己碗裏。

眼見這樣，王小麥果斷出手，給霍蘭花夾了一大塊放到碗裏：“蘭花你快吃，再不吃的話，等下就沒有了。”

周大鳳不知道是聽不懂，還是聽懂了裝不懂，依舊風卷雲殘般吃著，很快，一大盤子土豆燉雞肉就隻剩下土豆了。

雞肉沒了，周大鳳又盯上了另一道菜。

白麵饅頭倒是夠吃，可這些菜都是按照自己家四口人的飯量做的，到最後，在王小麥不斷的往霍家三口人碗裏夾菜的情況下，他們也沒吃上幾口菜。

“呃......呃......”

周大鳳撐的一直打嗝，劉桂香好心的給她遞過去一碗水。

吃飽喝足，趁著霍南川和劉桂香去忙活的時候，王小麥拉著周大鳳進入西屋，直接切入主題：“吃飽了嗎？現在可以說你今天來到底幹什麼來了嗎？”

“你這孩子，剛才我不是說了，這不是來看看你嗎？才嫁人這麼幾年，就不待見我了？”

周大鳳微微皺眉，有些不悅的看向王小麥。

那眼神，像極了從前看原主的樣子，充滿了嫌棄和厭惡。

“你可能不了解我，亦或者說沒想過了解我，我這個人從來都是被人對我什麼樣，我就對別人什麼樣。”

周大鳳立刻換了一副嘴臉，雙眼微微眯起：“你真是長本事了，我對你再不好，不也把你拉扯這麼大嗎？”

王小麥不禁在心底冷笑：“那叫拉扯大嗎？頂多算沒餓死吧？是誰把剛出生的我差點扔井裏溺死，你不會忘了吧？”

“你......”

一時間周大鳳啞口無言，她沒想到王小麥現在這麼記仇。

從前王小麥在別人口中得知了這樣的事情，也根本沒有任何反應。

反而更加賣力的討好周大鳳，生怕惹她一個不高興，又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我也不和你廢話，這次來是想借點錢，有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