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霍南川一言不發拿起砍柴套出門砍柴去了,王小麥則要去鎮裏。
昨天去了一趟是賺了不少,但對於她而言還遠遠不夠,得再去搞點錢回來才行,並且這次不準備遮遮掩掩。
偷偷出去一次不被發現還好,發現的時候解釋起來就沒那麼容易了。
“媽,家裏的菜要吃沒了,我等下去趟鎮裏買點回來,你這身衣裳也舊了,也該做一身了。”
聽到她這麼說,劉桂香一陣尷尬,可還是將手伸向了褲兜:“媽這裏還有幾塊錢,你拿上,我有件衣服穿就行,你給自己買塊布料。”
王小麥將皺巴巴的錢推了回去:“媽我不是這個意思,您沒發現野鴨蛋少了幾個嗎?我拿去賣了,一會在去碰碰運氣看能不能再撿點回來。”
還是和上次一樣,拿上雞蛋去了吳長貴家,輕鬆借來了自行車。
雞蛋和肉的確好賣,但拿多了難免惹人懷疑,所以,這一次她在空間裏拿出來很多香皂,將包裝扔掉,說是自己做得。
這種高級香皂在這個年代想買都買不到,價格也比雞蛋和豬肉高,來到黑市,沒用多長時間就都賣光了。
多數買的人都是要送給姑娘家的,這東西洗身上香噴噴滑溜溜,深受女孩子喜歡。
王小麥又換了五尺布票,去了一趟供銷社,扯了一塊顏色鮮豔的料子。
她的空間裏自然是有成衣的,可款式卻不符合現在這個年代,王小麥騎上了二八大杠,瞧著沒人就隨手往竹筐裏扔一條五花肉,一會兒又放進去一直白條雞,等快要到村口的時候,自行車後座上掛著的兩個竹筐裏已經被裝的滿滿當當的了。
村子口,幾個挑水回來的女人看到王小麥騎著自行車,伸出了脖子往竹筐裏瞧。
不看不要緊,隻一眼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
豬肉,雞蛋,白條雞,雞蛋糕,長白糕,滿滿當當兩大框!
“哎呦,南川媳婦,你這是發財了?”
“可不咋地,你瞅瞅這料子太陽一曬都反光,是不是絲綢啊?”
“還有這豬肉,你們家這是提前過年啊?”
王小麥笑著回道:“什麼提前過年,這不是南川剛回來嗎,部隊給了不少錢,總不能幹賺不花啊。”
這一次她買這些東西不光是為了改善霍家的生活,更是為了做給方誌文看的。
畢竟讀過書,不一定那麼好騙,尤其三千不是小數目,得做做樣子才行,被人看到一傳十十傳百他不可能聽不到。
回到了家裏,霍南川已經砍柴回來了,劉桂香看到這麼些好東西十分驚訝:“小麥,你哪來這麼多錢買的東西?!”
王小麥回來的路上就已經想好了:“媽,我運氣好,在山上抓到了幾隻野鴨子,可沒少賣呢,隻不過沒存下都買了東西。”
霍南川一言不發,雙眼微微眯起,眼神中滿是狐疑。
他越來越看不懂王小麥到底想要幹什麼。也不相信幾個野鴨子賣了錢,能買回來這麼多東西。
尤其這幾天,家裏又是魚又是肉的,雞蛋更是不斷,特別是王小麥為何要對方誌文說謊家裏有三千塊錢存折,想了很久霍南川都想不通。
好在今晚方誌文還會來,一切等夜幕降臨就都明了了。
王小麥作勢就要拉著劉桂香出門:“媽,您瞧瞧,我給您和蘭花扯了布,你看看喜歡不。”
“這麼好的料子,得不少錢吧?”劉桂香拿起了料子在王小麥的身上比量了一下:“回頭媽給你做身城裏時興的衣裳。”
王小麥:“媽,這是給你買的,你隻管給自己做,我有衣裳。”
劉桂香推脫不過,瞧著王小麥現在的模樣,似乎忘記了從前她是如何對待自己的,滿心覺得現在的日子越發有了盼頭。
吃過了飯,一切準備就緒就等著方誌文晚上前來倒大黴了。
霍南川同樣背地裏攢著勁,一旦發現王小麥和方誌文有任何的不對勁,他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不管有什麼目的,傷害我的家人絕對不允許!
很快天色徹底黑了下來,霍南川閉著眼睛假睡,不多時就聽到後院有聲響,他並未急著出手。
王小麥更是沒有任何動作,不免讓霍南川有些疑惑。
方誌文等了好久都沒等到人出來,拚命的學貓叫,聲音不知不覺就大了起來。
忽然,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幾個人,直接將方誌文按在了地上:“哎呦!誰,你們是什麼人!?”
睡夢中......
王小麥上一秒還在逛商場,轉瞬間,她就看到了頭發早已經花白的父母,穿越到這裏來也不過短短幾天的是時間而已,可她的父母卻老了那麼多。
“爸爸,媽媽......”
不管她如何呼喚,父母二人就像是根本聽不到一樣,完全沒有任何的回應,她衝過去想要抱一抱他們,身體卻像是靈魂一樣從二人的身體中穿行而過。
忽然,一股極度悲傷的情緒將王小麥籠罩其中。
想要哭,卻沒有眼淚。
試想一下也不難想象得到,失去了王小麥的父母,到底經曆著怎麼樣的煎熬。
王小麥無比的愧疚,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擺脫現狀。
若是能回去,早在她穿來的那一天就已經回去了。
盡管如今這裏的生活是她曾經所向往的,高大威猛的男朋友,和藹善良的婆婆,還有天然無汙染的環境,簡單的人際關係,可是,沒了父母在這裏,就好像大樹沒有根一樣,不管霍南川多麼優秀,劉桂香對她有多好,始終無法做到不去想真正的父母。
隻要有能回去的辦法,王小麥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去嘗試。
“爸媽,我好想你們!好想你們......”
霍南川很是疑惑的看著王小麥的眼淚從眼角留下,不知道她到底夢到了什麼,情緒起伏如此之大。
上一秒還開開心心的要吃別的村的米飯,下一秒就開始想爸爸媽媽,還哭了出來。
原來,夢裏沒有眼淚,卻在現實中流了出來。
在霍南川的印象當中,王小麥的父母待她並不好。
當初為了彩禮錢,王家不管王小麥是否願意,直接嫁給了尚在昏迷中的自己。
沒想到,她竟然和父母的感情這麼深了?
雖然這個時期的婚姻多數都為父母包辦,可天下間哪有父母不心疼自家孩子的。
傻子都知道,嫁給一個不知道是死是活,昏迷不醒的男人,以後得日子到底會多難。
人們常說父母能頂半邊天,可隻有經曆過孤兒寡母撐起一個家的女人,才知道其中艱辛。
霍南川動作很輕,溫柔的幫王小麥將眼角的淚痕擦拭幹淨。
心裏不禁在想,王小麥的父母在怎麼不好,終究是她的父母,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安排她們見一見,幫她多盡盡孝。
誰知道,霍南川手還沒有來得及撤回來的時候,王小麥就睜開了眼睛。
王小麥醒來瞬間,二人四目相對,紛紛愣了愣,仿佛空氣都凝固了似的。
王小麥急忙將摟著霍南川的手臂抽回來,眼神中滿是尷尬和驚恐:“你......你幹什麼?”
霍南川回過神來,指了指打好的地鋪:“你掉下來了。”
王小麥這時才注意到,這哪裏是炕上,而是地鋪。
剛從那樣壓抑的夢中醒來,還沒有看清眼前的形式,第一時間就認為霍南川趁著自己睡著,偷偷跑到了炕上來,甚至一度認為眼前這個男人的紳士和知禮都是裝出來的。
“我從炕上掉下來的?”
王小麥更加尷尬,都怪這屋子太小,炕也太小,都還沒有前世自己臥室的床大。
她有習慣了自己一個人睡,就喜歡在床上胡亂滾,現在隻要一個不小心從炕上滾下來,好在底下有霍南川做了人肉靠墊。
霍南川見她的樣子既滑稽,又好笑,開口卻是在關心著她:“沒摔著吧?”
王小麥沒感覺到疼,就是臉燒得厲害,她一溜煙從地上爬了起來,將自己微敞的領口整理好:“我......我去幫媽做早飯。”
她抓起了炕上擱著的外套,胡亂地套在了身上,穿上了鞋,腳步飛快地往屋外走。
霍南川看著王小麥的背影,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他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懂她了,也很好奇,自己不在家的這段日子,到底發生了什麼,可以讓一個人改變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