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喝下一碗湯藥後漸漸昏迷,他安安靜靜的模樣一如初見,我俯身吻著他的眉眼。
石鍋裏是特製的湯藥,沒有藥渣,所以即便有人偷偷拿了石鍋去找大夫寫藥方,也無從寫起。
藥不救命,隻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換得顧昭一夜安眠罷了。
我拉上床幔,從裏衣拉出玉葫蘆,米粒大小的蠱蟲從葫蘆嘴裏爬出來,爬到我心口的位置,伸出貪婪的口器,刺進我的心窩。
我的心口很痛,心頭血汩汩流出,顧昭蒼白的麵容逐漸恢複血色。
我是十萬大山長大的苗女,六合蠱唯一的傳人。
我的玉葫蘆裏養著一隻六合母蠱,是血蠱、力蠱、顏蠱、情蠱、毒蠱和命蠱的合體。
六蠱之中唯可續命的命蠱需我日日心頭血喂養,被續命之人才可活著。
顧昭早已是將死之人,若沒有我的命蠱吊著,早該一命嗚呼。
然而女子妊娠傷及自身,我恐怕那時心頭血無法為顧昭續命,便不敢放任自己與顧昭孕育子嗣。
也是為此,老夫人看我愈發不順眼,日日讓我立規矩,長長因我不懂官宦禮數上家法,我也知得默默忍下。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深知多年無子對不住顧家,所以程安然進門時我並未過多阻止。
顧昭抱著我在月下許諾,他與程安然隻是為了香火傳承,我永遠是侯府唯一的女主人。
麵對老夫人的折磨、程安然的挑釁,我咬牙忍下。
心想隻要顧昭愛我,我為他做些忍讓有何不可。
可是,他真的還愛我嗎,我漸漸不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