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將女兒們骨渣燒成灰，裝進精美的瓷盒中，準備帶回鳳凰山。

瓷盒是我從鳳凰山帶來的嫁妝，如今卻要裝下我三個女兒未及滿月的魂靈。

“女兒，我這就帶你們回家。”

我傷心欲絕，舍棄一切，隻身上路，卻聽見轉角處傳來歡笑聲。

許臨風的邁巴赫停在別墅前，許小龍抱著一盆開得正好的梧桐花跳下車，

“謝謝爸的高考禮物！”

“這花啊，寓意著蟾宮折桂。” 許臨風的手掌撫過少年頭頂。

我盯著那團紫色花簇，喉嚨突然發緊，這種產自昆侖的夜明梧，明明是鳳凰最愛的聖物。

可我卻從未收到過。

我轉身想走，卻被拽住手腕。

“叫你抓的烏雞呢？”

“爸！” 許小龍突然衝過來，一把搶走我懷中的瓷盒：

“這花瓶真好看！正好種您送我的花！”

那骨灰盒是我從鳳凰山帶來的嫁妝，燒製了千年，精美無比。

是我出嫁前，從母親的遺物中尋得的。

我看著女兒骨灰被搶走，淚如雨下，

“放手！這是我從的嫁妝。”

許臨風也認出這是我的嫁妝，他沒資格處置，麵露猶豫，

“小龍，我再給你找個漂亮的花盆好嗎，這個就還給她。”

“不就是個破罐子！”

許小龍冷笑一聲，猛然將瓷盒砸向地麵。

裂紋如蛛網蔓延，骨灰混著瓷片飛濺，風卷著細灰撲在我臉上。

許臨風連忙拉開二人，

“什麼鬼東西！小龍、若琳你倆粉塵過敏，趕緊離遠點！”

“限你一分鐘內掃幹淨，否則他倆出問題了我饒不了你！”

我跪在尖銳的瓷片上，雙手拚命攏著四散的骨灰。

然而風一吹，全散了，任憑我用盡全身力氣都抓不住絲毫。

這輩子從沒有這麼痛過。

我仰頭望向烏雲翻湧的天空，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止不住的淚水流下。

鳳凰哀鳴，萬物枯朽。

一瞬間，烏雲密布，瓢潑大雨。

庭院裏的梧桐樹在刹那間失去生機，翠綠的葉子轉為枯褐。

許小龍懷裏的梧桐花嬌豔的紫色花瓣迅速碳化。

成群的寒鴉、喜鵲、斑鳩從四麵八方飛來，將我層層包圍。

它們猩紅的喙對著天空發出淒厲啼叫，震得別墅的玻璃窗嗡嗡作響。

許小龍看著，嚇得驚慌失措。

“你，你做了什麼？”

“妖怪啊！”

他慌亂地抄起路邊的鵝卵石，用盡全身力氣狠命砸向鳥群。

鳥群被驚嚇，四散開來。

沈若琳也柔弱無骨地靠在許臨風懷裏，

“臨風，快把這個怪女人趕走，嚇死人了！”

我撐著地麵緩緩起身，指尖泛起微弱的金芒。

我伸手去觸碰鳥群，回應他們，冷冷道：

“我是鳳凰神女。”

鳥群接到我的旨意，如離弦之箭般衝向許小龍。

他驚慌失措地揮舞手臂，卻擋不住尖喙如雨點般落下。

他左眼湧出的鮮血滴在青石板上。

“夠了！” 許臨風暴喝一聲，手掌如鐵鉗般掐住我的脖頸。

“裝神弄鬼的東西！”

他一把將我推倒在地，皮鞋底帶著碎石狠狠碾過我的手背，

“敢動小龍，我要你生不如死！”

他叫來家庭醫生給許小龍治療。

隨後掐住我的脖子，將我狠狠推進地下室。

地下室的腐黴味撲麵而來，帶著經年累月的潮濕氣息。

他粗暴地將我鎖在牆柱上，金屬鎖鏈嘩啦作響，深深勒進手腕，瞬間滲出細密血珠。

“跪夠三天三夜，否則別想出來！”

許臨風居高臨下地睥睨著我，皮鞋尖挑起我的下巴：

“不過吃了你幾隻烏雞，就敢下這種狠手？”

他的聲音冰冷如霜，“在這好好反省！”

我望著滲血的手腕，記憶被鐵鏽味勾回十五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