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我才維持住麵上的平靜。
在公主府靜養半栽,如今回府尚不足一日,我又被請回了公主府。
我坐在窗邊,從日暮坐到晨曦。
過往的記憶洶湧而來。
我與蕭策自幼相識,他是將門虎子,我是當朝長公主。
滿朝文武皆言,他區區一介武夫,身份卑微,如何配得上我這天之驕女。
我卻不顧流言蜚語,執意求了父皇賜婚,下嫁與他。
那次北境大捷,班師回朝途中,他中了敵國細作的陰毒下作藥丸,與隨軍的醫女柳輕煙有了肌膚之親。
他清醒後策馬趕回我身邊,盔甲未卸,便跪下認錯:
“阿渝,是我該死,一時不慎,中了小人的奸計!我已與她說得清楚明白,她隻可入府為婢,我蕭策此生,絕不會再碰她分毫!”
我信了。
可短短數月之後,柳輕煙竟被診出有了身孕。
她辯解,是蕭策那夜貪杯醉酒,神誌不清,才錯進了她的臥房。
第一次是身不由己,那第二次呢?
是天意弄人,還是處心積慮?
救命之恩,再加上她腹中所懷的蕭家骨血,成了蕭策再也無法推開她的理由。
我摸出袖中的一方書信,喚來丫鬟晚翠,將疊好的和離書遞給她:
“送到侯府去。”
不出半個時辰,蕭策便闖入公主府,哀求道:
“阿渝!我不準!和離之事,想都不要想!”
我端坐在榻上,望著窗外枯敗的枝椏,輕輕籲了口氣:
“算了吧,蕭策,這十年情分,已然耗盡。”
“我說過她永遠隻是個妾室,絕不會越過你去,你為何就是不信!”
他還在極力向我保證。
就在這時,他的親隨神色慌張地跑進來:
“侯爺!不好了!小公子忽然抽搐不止,口吐白沫,柳姨娘都快急瘋了!”
蕭策的臉色驟然劇變。
他看看我,又看看那親隨,最終艱難地移開視線:
“阿渝,孩子要緊,我必須過去!”
我望著他倉惶的神情,嘴角不由自主地牽起一抹苦澀的笑。
端起幾上早已涼透的茶盞,語氣平靜:
“去吧,孩子自然要緊。”
第二日,府門外傳來一陣喧嘩。
婆母帶著一群家丁仆婦,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
“母親,您這是何意?”
我站起身,迎了上去。
婆母冷哼一聲,隨即一揮手:
“何意?”
“我倒要問問你,你這毒婦安的究竟是什麼心思!”
“來人,把從她主院搜出來的醃臢東西,都給我呈上來!”
幾個健壯的仆婦應聲上前,將手中捧著的托盤一一舉起。。
那托盤之上,赫然是用碎布頭裁剪縫製而成的猙獰小人,上麵用朱砂寫著生辰八字。
巫蠱之術!
我疑惑道:
“母親,這些東西究竟從何而來?”
“我的院中,怎會憑空出現這些醃臢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