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功宴散場時,我盯著陸川遠去的背影,他始終沒回頭看我一眼。
我抿了抿唇,轉身準備離開宴會廳。
剛走到門口,肩膀突然被人拍住。
是酒店服的務生,他指著手裏的賬單,用生硬的德語說著什麼。
原來我點的那瓶香檳,被誤當成普通氣泡酒收費了,需要補差價1260歐元。
這點錢對我不算什麼,但麻煩的是,我出門隻帶了手機,
而宴會廳的pos機突然故障。
我站在旋轉門前,反複比劃著要去附近ATM機取錢,
可服務生卻堅持要我當場結清。
語言不通的僵局裏,身後排隊離場的賓客開始抱怨,
指指點點的目光全落在我身上。
陸川和白箐箐挽著手從貴賓通道經過,特意放慢了腳步。
我下意識朝他伸手,希望他能幫忙翻譯解釋。
陸川果然停下了,我心裏泛起一絲希望,畢竟我們交往了兩年。
然而他隻是打量我一眼,眼裏滿是嫌惡,就像看一個蹭吃蹭喝的無賴。
他攔住正要開口的白箐箐,用隻有我們能聽見的中文說:
“別多管閑事,這種愛充場麵的人最可笑。”
“就當她是付不起錢,還硬要裝闊的小醜吧。”
說完兩人相視而笑,香水味掠過我的鼻尖,徒留我在人群中進退兩難。
為這場慶功宴精心挑選的禮服,此刻勒得我喘不過氣。
原本準備的祝賀卡片,被人擠搡時掉在地上,踩滿了泥腳印。
好不容易刷完補差價的賬單,我獨自走回酒店。
夜風裹著空氣的濕氣,吹幹了臉上的冷汗。
和陸川說好來接他慶功,可想起頒獎典禮上他那些話,
我覺得也沒什麼必要了,畢竟都打算分手了不是嗎?
轉過停車場拐角,那輛我新買的黑色邁巴赫在陰影裏搖晃。
曾經覺得這車沉穩大氣,此刻金屬外殼泛著冷光,竟像極了陸川看我時的眼神。
車窗蒙著白霧,隱約可見兩個交疊的身影。
我攥緊拳頭敲了敲車門,玻璃降下的瞬間,
濃烈的香水味,混著煙草氣息撲麵而來。
陸川理了理淩亂的領口下車,脖頸上麵還留有白箐箐的痕跡。
真是沒想到,倆人不僅情不自禁,還對我毫不避諱。
陸川沒看我一眼,反而皺眉抱怨:
“說好了九點,讓我和師姐等到現在。”
“而且你這樣突然打擾,容易打亂我們的靈感,我和師姐討論藝術正在興處呢!”
車內傳白箐箐懶洋洋的笑聲,她搖下車窗彈了彈煙灰:
“小川說的沒錯,而且他的靈感確實不錯。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
說罷,白箐箐挑釁的看著我,嘴角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意。
我盯著陸川鎖骨處新鮮的紅痕,隻覺得喉嚨發緊:
“陸川,你給我的微信備注是‘移動ATM機’,為什麼?”
多可笑啊,原來每次他和白箐箐討論所謂的靈感,竟然是在辦這種事情。
“不然呢?”他修長的手指劃過車門,“你確實隻配這個備注。”
白箐箐在這時推門下車,故意撞了撞我的肩膀:
“暴發戶就別玩文藝圈的遊戲,小川能瞧上你是你福氣。”
他們對視一眼,白箐箐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又鑽進了副駕。
引擎轟鳴中,我看著自己花三百萬改裝的車尾燈消失在夜色裏,
後知後覺發現手裏還攥著給陸川準備的養胃藥——
他之前天天熬,患了胃病總是犯。
癱坐在冰冷的地麵上,手機不斷震動。
陸川發來酒店套房的刷卡記錄截圖:“房費該續了,別耽誤我和箐箐住。”
緊接著是陸川的消息轟炸:
“這次的建模比賽,冠軍非我莫屬”
“限你一小時內轉兩百萬,不然一切都完了”。
我翻出聊天記錄,想起他上個月還說“奢侈品都是資本的陷阱”,
可當他真沒給他買限量款皮鞋時,他又說“你根本不懂我的社交需求”。
最新消息是張照片,背景是慕尼黑最貴的情侶酒店大堂。
白青青穿著我買的真絲睡袍倚在陸川懷裏,配文是:
“真正的藝術靈感,往往誕生於最原始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