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老爺說今晚的宴會,您也跟著一同去。”是保姆張媽。
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傅婉寧想看我出醜。
我從衣櫃裏找出一件禮服,是奶奶臨終時送我的。
她說不能看到我長大成人了,就讓這件禮服替我做個見證。
如今,我終於有了穿著禮服的機會,卻是見證我曾經愛人的求婚。
禮服是淡雅的綠色,襯得我的麵龐也顯得清秀些。
大廳裏燈火通明,賓客滿座。
厲承瀾和傅婉寧站在中央,郎才女貌,天造地設。
忽然,厲承瀾從懷中掏出那枚鑽戒,單膝下跪。
“婉寧,嫁給我,好嗎?”
傅婉寧捂住嘴,激動地落淚,“承瀾,我願意!”
賓客們紛紛鼓掌祝賀,唯有我站在陰影裏,麵無表情。
他們笑得燦爛,仿佛我這個人從未存在過。
可還是有好事者注意到了我。
“嘖,這不是傅二小姐嗎?聽說傅老爺不待見她,說到底,她就是個上不了台麵的私生女。”
“就是就是,人家大小姐的日子,她來湊什麼熱鬧?”
就在這時,忽然一個溫潤的聲音傳來。
“過來,陪我喝一杯。”
我抬頭,看見傅婉寧口中那個溫柔儒雅的厲家小叔,厲司禦站在不遠處。
他穿著剪裁得體的灰色西裝,手中端著一杯紅酒,漆黑的眸子淡淡望著我。
厲司禦微微一笑,走近幾步,低聲道:“怎麼,連喝一杯酒的膽量都沒有了?”
我接過他遞來的香檳,輕輕碰了碰杯。
我仰頭將酒一飲而盡,喉嚨被灼燒得生疼。
厲司禦眼中閃過一絲讚賞,“有點意思。”
傅婉寧察覺到這邊的動靜,挽著厲承瀾的胳膊緩步走過來。
她臉上掛著嬌羞又得意的笑,眼中卻透著刻意的輕蔑。
她上下打量我一番,似笑非笑道:“妹妹這禮服,倒是別致呢。不過,這不是奶奶生前給你的那件舊衣裳嗎?真可憐,居然連件像樣的禮服都沒有。”
厲承瀾站在她身邊,神色冷淡。
傅婉寧抓住他的手臂,親昵地搖了搖:“承瀾,你說是不是呀?”
厲承瀾眸色微沉,將傅婉寧的手輕輕握住,眼神溫柔而深情:“是啊,婉寧說得對。她根本就不配站在這裏。”
我攥緊手中的香檳杯,手指微微發顫。
傅婉寧接著說,“今天是個好日子,單著多沒意思,不如讓承瀾找個人陪陪你吧。”
她話音剛落,旁邊就有人跟著起哄,“我出十萬買二小姐一晚!”
傅婉寧佯裝製止,“你們這是做什麼?她是我妹妹!”
“我出二十萬!”
“三十萬!”
可喊價的人越來越多,厲承瀾的眼中卻沒有半分波瀾。
厲司禦端著香檳杯,站在遠處看戲。
直到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喊出一千萬的時候,父親站出來製止了這場鬧劇。
“既然您有意小女,不如我們兩家定個親?”
我眼眶泛紅,目光掃向厲承瀾。
他依舊站在傅婉寧身旁,低頭溫柔地替她整理著鬢發,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爸!”我上前一步,聲音啞得幾乎發不出聲,“我不是貨物,不是可以任人標價的物品!”
父親冷哼一聲,眼神厭惡,“你還有臉說?你媽當初爬床就是為了錢!如今你也不過是個賤骨頭,有人出價還不快滾過去伺候!”
大廳內哄堂大笑,我的臉色慘白,幾乎站立不穩。
父親將我的婚期定在了三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