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都裏,最大的成衣鋪在郊外,騎馬也要一個時辰才到。
馬車不算太大,除去座榻,也隻有三尺見方。
晏至跪在我身前為我揉腿,道路通順,我也舒服地閉眼假眠。
突然,馬車急停,我撐著車壁才緩些沒有衝撞出去。
不過晏至無用,車停的一瞬間緊忙抱著我的腿,生怕自己被甩出去,拽得我小腿生疼。
「廢物。」
我踢開他,等馬夫掀簾謝罪。
等了半晌,都沒有動靜。
我讓晏至出去看看,又想起他是瞎子,重歎一聲,親自走出馬車查看。
馬夫已死,被橫刀劃開了脖頸,鮮血還在湧出。
但見四周無人,橫刀已然落地。
我還欲試探馬夫鼻息,一支弓箭飛來,我連忙揚鞭甩開。
「晏至,好好跪在榻下!」
我一邊揚鞭抵禦,一邊說著:「你若是敢亂動,敢從車裏出來,我讓你裸著爬回西廂房!」
弓箭從四麵射出,我一時不慎,差點被射中左肩。
「君都境內有膽傷人,不敢露麵?怕是身份顯著,忌憚著什麼吧。」
我飛身下地,拾起橫刀,轉手飛向一側。
一聲嚎叫,我見一蒙麵人從樹上倒下,身著夜行衣。
我欲前去查看,剛邁了一步,一聲哨響,躲藏之人齊齊向我射箭。
不似剛才猶如把玩趨勢,這次,是想要我的命。
我揮鞭一次次打落,一步步後退,但還是雙拳難敵四手,被他們鑽了漏出。
一支箭直射我命門,躲無處躲,就當我閉眼準備放棄時候,晏至撲向了我。
他擋住了數支弓箭,守住了我的命門。
「晏至!」
我和晏至摔倒在地,他壓在我身上,流了好多血。
我嗬斥道:「你跑出來有何用?還不是一起作死!」
血液從晏至嘴角流出,越擦越臟:「不會的......我死了......就不會了......」
晏至的氣息越來越弱,而那群蒙麵人不知何時,已然退去。
就像是,專門來殺晏至一樣。
我想罵他,想拿鞭子抽打他,問他為何要來救我。
可話從口出,卻變成了:
「晏至,你聽好了......」
我撐起身子,把他搭在馬車上,騎馬帶著他去最好的醫館。
「你是我的狗,主子還沒讓你死......你......你別想先走!」
方圓十裏,最好的醫館就在世子府附近。
也是好巧不巧,我剛扛起晏至,剛將他放在醫館的平榻上。
蘇讓就來了。
蘇讓站在我身後,起初我並未注意到他,他突然開口:
「華司言怎麼有空來醫館打雜?」
他的聲音很大,像是要引起眾人注意。
「礙事。」
我不理會,推開他,尋找醫者去處。
小廝向我走來:「醫者今日被官家請走了,小姐,您可要再多等些時辰。」
「等?再等下去,人死了,我把你這醫館砸了。」
「一群無用的廢物。」我喃喃著,從櫃屜裏翻出金瘡藥和紗布。
看著晏至麵色慘白,唇上毫無血色,我扒開他身上的衣裳,開始拔箭。
蘇讓在一旁唉聲歎氣,還不忘挖苦我幾句:「華司言啊華司言,雖說風月之事你情我願,但你下手也太狠毒了吧。」
我蹙眉聽著蘇讓的話,一時閑不下功夫,沒空去抽他的嘴。
「日後待我娶妻,定要她溫柔如水,體貼入微。」
說著,他似做夢一般嘖嘴。
箭已拔出,一些勾住了絲肉,引得晏至頻頻皺眉,也沒一次反抗嚶嚎。
我撒著金瘡藥,問道:「疼嗎?」
晏至沒說話,卻也搖了搖頭。
「你救了我,我也不想欠你什麼,除了自由,我可以滿足你一個心之所想。」
我纏著紗布,指尖從他胸前穿過,帶著趣味性地擰了一把。
「不過你若實在想走,我也答應你。」
我不是什麼好人,但也不樂領個惡人稱號。
蘇讓說的對,你情我願的事情,沒必要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