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太過破舊,次次見他都會被潮氣逼走。
終是忍耐不住,我將晏至關在我的西廂房,日日鶯歌。
沒過多久,主母不悅,喚我去見她。
而喚我時候,我還躺在晏至懷裏,逗得他一臉羞紅。
常日裏,主母對我很好,我也對她敬重。
我鬆開挽在晏至腰上的手,輕拍:「乖乖等我回來。」
走進廂房,我見主母靠在床榻,手爐擺滿整張床。
我行禮問道:「母親,喚女兒何事?」
主母幹咳幾聲:「幼兒無須多禮,隻是近日幼兒心係旁騖,連國事朝拜都不曾去。不知......」
主母歎息一聲。
我看了眼旁邊多嘴的婢女,起身說道:「母親,幼兒近來身體不適,調養了幾日罷了。」
「既是這樣。」主母偏頭看向我:「聽說官學現在招女子入學,幼兒,你去旁聽幾天吧。」
「旁聽女子學院?母親,我已有官職在身,怎能去——」
主母一陣幹咳,帕上漸漸出現了一片暗紅,怕是咳出了血。
沒辦法,我隻好點頭答應:「是,幼兒明日就去。」
回到廂房,晏至早已入睡,躺在我的榻上,衣擺散落一地。
我眼見心煩,抽鞭甩在他身上。
我習鞭法,我在的地方隨處可見長鞭。
我留著力道,晏至雖未皮開肉綻,也是被痛醒倒吸著氣。
我厲聲問他:「主子不在,你怎敢睡著的?」
晏至起身坐起,攏好衣裳:「那主子盡管抽晏至便是。」
他的手指細長,關節生了凍瘡,我派人給過他瘡藥,卻總不見好。
看著晏至強裝鎮定、手卻背在身後偷偷打顫的樣子,我心情見好。
我揚鞭甩在他的胸口:
「晏至,這些話我隻給你說一次。」
隨著鞭子一道道落下,我的笑容也越發肆意張揚:
「記住,我是你的主子,罰也好賞也罷,這都是我施舍給你的東西,沒有你要來的道理。」
「所以——」
我丟棄長鞭,上前一手扯開晏至剛攏好的衣裳:「滾出去跪著。」
晏至雖看不見,但他聽力很好。
哪裏有風呼嘯,他就能往哪走。
不著裏衣,緊抓著自己身上唯一的、並不合身的褻褲,晏至跪在我廂房門口。
我見懲罰不夠,往他身上到了一壺酒:「等酒幹了,你再起身。」
晏至跪謝於我:「是......主子......」
官學開課,晨醒昏定,都派了侍女前來監督。
我忍著早起的脾氣,從主母廂房走出,看著一直跟在我身旁作記的侍女問道:
「你整日跟我,若是我把你殺了,會怎樣?」
那侍女笑容不變,從容著說:「回華司言的話,您若殺我,明日應有新人來。」
這侍女懂規矩,知道身距我一丈遠,幾日相處下來我也習慣了她的作風。
「那算了。」我擺擺手:「官學的侍女裏你還算好看。」
今日入學,常與我同位的人坐了別的去處。
我問他:「你怎麼還離經叛道?」
那人攤手:「對不住了,我有了書童陪伴。」
說著,一俊俏的小少年提著木盒從廊道跑來。
蘇讓招了招手:「扶義,這呢!」
扶義聽話,跪坐在蘇讓身旁。
我與此人相熟,他卻不敢看我,更多的,也是跪坐在一側給世子侍奉。
世子尊貴,生來就有的特例比我都多。
本想帶著晏至來陪讀,剛踏門檻,就被夫者勸退。
給出的理由也不堪入目:「官學不收感官不全之徒。」
沒辦法,我也隻得獨善其身。
若是晏至在,想必,他也會跪在我腳旁陪著我。
再次一點,官學長廊上,他也能站在那等我回家。
我心裏一陣酸楚,可能是遇見故人心生厭,可能是孤身站在鬼門關。
不過,我還是嘴毒道:「蘇讓,你敢在學堂裏吃東西,小心我一鞭抽的你找不到北。」
「北呢?」蘇讓咬了口燒餅:「我還真不識北。」
「你!」我從腰間抽出鞭子,準備和燒餅一決高下時候,夫者來了。
見狀,我隻得收起鞭子,聽夫者授學。
回到將府,我從馬車下來,晏至正跪在將府門口等我喚他起身。
「晏至,回去收拾收拾。」
我看天色極好,也是一時興起。
我輕踹他膝蓋:「今日休學早,我帶你去買身衣裳。」
晏至扶著膝蓋起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