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麻木地站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掀開白布,往日葡-萄大的眼睛緊緊閉著。
她還在我肚子裏時,我不是沒想過打掉她。
她出生後,我為她取名安安。
隻希望她能平安健康。
可她還沒來得及學會叫一聲媽媽,就死了。
我再也控製不住,一口血從五臟六腑吐出來,暈了過去。
我醒過來時,傅時年在我旁邊。
“她還在等你。”
我強撐著起來,麻木地看著小小的人影進火爐。
變成一捧骨灰。
手機鈴聲突兀地在火葬場響起。
“江月啊,離婚協議書弄好了,你和顧家沒關係了。”
“是我們顧家對不起你,你帶著女兒出國生活吧。”
我“嘟”地一聲掛斷電話。
沒有女兒了。
我抱著骨灰盒回到顧家,安安的出生證還在家裏。
那是唯一能證明她曾經來過的證據了。
一進門,就看見顧景行緊緊扶著楚妙妙起身走動。
看見我,他一愣。
“妙妙說醫院和月子中心她住不慣,你暫時搬出去。”
我嗤笑一聲。
我生完安安時,他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去月子中心,別在家打擾他的清淨。
我和女兒永遠比不上他的白月光。
我沒分眼神,徑直回到房間。
卻發現,所有給安安置辦的東西全都不見了。
楚妙妙看出我的怔愣,開口道:
“我忘記給兒子準備東西了,就征用了你女兒的,你不介意吧。畢竟我兒子可是顧家長孫。”
顧景行也皺眉搭腔:
“人在醫院也用不了這麼多東西,你缺什麼自己買。”
聽見他們提起安安,我再也忍不住。
衝進主臥將楚妙妙的東西摔了個幹淨。
顧景行臉色陰沉,一巴掌甩了過來。
“鬧夠沒有?!”
“妙妙才剛生完孩子,你在這兒發脾氣給誰看?自己肚子不爭氣隻生了個女兒,摔妙妙東西幹什麼?”
“我告訴你,等女兒出院了,立馬做DNA檢測!”
我耳邊轟鳴聲陣陣,連人都站不穩。
手裏的罐子應聲而裂。
骨灰漫天飛舞,我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和反應。
我下意識地跪在地上,盡管碎片刺穿我的腿,我還是機械地將骨灰重新裝起來。
可是,沒用。
楚妙妙緩步走過來,漫不經心地將手裏的水倒在地上。
“啊!”
緊繃的神經斷裂,我起身朝著楚妙妙衝過去。
顧景行反應過來,將我一把推倒在地。
“你還想動手?”
楚妙妙順勢一倒,倒進了顧景行的懷裏。
顧景行立馬抱起女人,頭也不回地朝外走。
“要是妙妙有事,你和你女兒也給她陪葬!”
顧景行離開後,我呆愣在原地很久。
從一開始汩汩流淚,到最後放聲大笑。
我隻抓了一把骨灰,找到安安的出生證。
然後上了傅時年的車。
第二天,楚妙妙醒了,顧景行終於鬆了口氣。
他帶著楚妙妙在醫院裏做康複,路過女兒治療的手術室。
他停下腳步,將楚妙妙安置在長椅上。
想到昨天我絕望的眼神,紅透的眼睛,
以及,那莫名其妙的白色粉末,他慌了神。
他找到醫生:
“給前天這個手術室的病人做個DNA檢測。”
醫生一愣,下意識地問:
“那個剛滿月的小嬰兒安安嗎?可是她已經死了。”
漫天飛揚的粉塵在顧景行腦海裏一閃而過,他呼吸停滯。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