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他攥緊醫生的領子,強迫他直視自己。
“怎麼可能死了?”
醫生哆嗦著實話實說:
“孩子過敏,需要臍帶血,但您說要先等楚妙妙小姐平安後,孩子沒能等到就......就走了......”
“第二天,林小姐就把屍骨帶走火化了。”
顧景行愣住了。
真的死了?
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死了?
我大出血沒死,跪在祠堂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沒死,身為我的孩子,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死了。
他放開醫生,飛奔回顧家。
楚妙妙在他身後喊他,他卻沒聽見。
顧家還是和他離開時一模一樣。
主臥混亂的碴子裏,還混著女人的血跡,和幹掉成團的骨灰。
他一步一頓走向嬰兒房,整整齊齊的,像是從來沒人來過。
他心臟一跳。
拿出手機,撥打我的電話。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
不死心繼續重播,依舊隻得到機械性的忙音。
他耐心耗盡,強行壓下內心越發強烈的不安。
發來短信:
【我不知道孩子出事了。
妙妙的孩子以後會叫你母親,你別太難過。
趕緊回家,我在家裏等你。】
發完短信後,他在家裏枯坐。
隻要門口或是電話傳出一點聲響,他就下意識地站起來。
重複了十幾次,他心底的煩躁再也壓製不住。
從抽屜深處翻出為楚妙妙懷孕戒的煙。
抽了一整天,抽到喉嚨腫痛,聲音沙啞,也沒能等到我回來。
眼見天色越來越黑。
他起身,開車到林家舊宅。
除了這裏,他想不到我還能去哪裏。
林家院前的秋千,他記得還和我一起玩過。
其實兩人曾經的關係也沒那麼差。
他深吸一口氣,抬手敲門,無人響應。
直到他失魂落魄地回家,見到家中亮了燈,一顆心才又沉了回去。
他開門,帶著一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笑:
“林江月你回來了,女兒的事情......”
“孽畜!給我跪下!”
老爺子滿臉怒火,拐杖在地上杵得震天響。
顧景行上前,看見老爺子手裏拿著的離婚協議書,笑不出來了。
離婚?
我居然要跟他離婚?
這怎麼可能?
顧老爺子狠狠打了顧景行一耳光:
“江月的孩子被你害死了!你瞧瞧你幹的好事!當初我就不該讓她嫁給你!我本以為她懷了孕,你會對她好,回心轉意,結果你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啊!”
老爺子越說越激動,把手裏的死亡通知書和離婚協議書甩在他臉上。
顧景行愣在原地,將離婚協議書翻來覆去,看了又看。
“她要跟我離婚?”
顧老爺子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離婚算是便宜你了!你把江月生產的視頻到處傳播,她是為你生孩子啊!我顧家怎麼出了你這個孽障!”
不知過了多久,顧景行終於有了反應。
他將手裏的離婚協議書撕得粉碎。
“憑什麼。”
他盯著老爺子。
“憑什麼你讓我娶她就娶,讓我離婚我就離,我不離。”
他轉頭出門,無視老爺子在身後的喊叫。
他驅車來到傅家大宅。
麵無表情地抽了根煙。
不顧傭人管家的阻攔,衝了進去。
“我老婆呢?你把林江月藏到哪裏去了?”
傅時年慢條斯理地從樓上走下來,浴袍敞開,眼神蔑視。
“我還不知道顧總什麼時候又新娶了個老婆。”
“據我所知,你和江月已經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