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點麵子也不想給他留。
“少給自己臉上貼金,不過是怕別人說你趨利避害,薄情寡義罷了。”
“這婚我是一定要離的!”
“早點簽字,大家好聚好散。”
安瑤的態度徹底激怒了傅司年。
他眼神驟然冰冷,猛地俯身湊近安瑤,居高臨下地逼視著她。
“當初你是怎麼寡廉鮮恥爬上我的床,我記得一清二楚。”
“現在就別再演貞潔烈女的戲碼,沒得讓人惡心。”
這個女人竟敢如此挑釁他!
他絕不會讓她如願。
必須讓她明白,誰才是主導者。
他不管她是真心後悔想離婚,還是以退為進用離婚拿捏他。
“離婚,你都別想。”
傅司年丟下這句話,帶著一身寒氣,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安瑤看著他決絕的背影,隻覺得荒謬又疲憊。
這個人,真是不可理喻。
為什麼寧願在不幸的婚姻裏互相折磨,也不肯鬆開這沉重的枷鎖。
也許對傅司年而言,婚姻從來不是關於愛和幸福,隻是關於掌控和麵子。
她無法理解,也不想再理解。
這婚,她是離定了。
不過現在當務之急是奶奶的事。
離婚的事,也隻能先往後放放。
安瑤在酒店裏強迫自己休息,等待警方的消息。
她隻等了一天,第二天一早,便再也按捺不住,急匆匆趕去了警局。
她找到負責案件的警察。
“警察同誌,請問我奶奶的案子,有結果了嗎?”
“安女士,我們辦案有自己的流程。”
“相關情況正在核實中,有進展我們會通知你的。”
“你先回去耐心等等吧。”
警察的態度很公式化,語氣裏帶著安撫,卻也透著一股無法通融的距離感。
安瑤明白警察的意思。
官方有官方的程序,不可能因為她一個人的急切就改變。
她不能隻幹等著。
必須自己想辦法搜集證據。
安瑤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焦躁,離開了警局。
她沒有回酒店,而是直接去了安家老宅所在的那個小區。
安瑤一家一家地敲門拜訪。
她懇求那些曾經目睹過安家如何對待奶奶的鄰居們。
希望他們能站出來,幫奶奶作證。
有些人家很幹脆,對安家的所作所為早就看不慣。
聽說是為了給老太太討公道,二話不說就寫了證詞,簽了名,摁了手印。
也有人家顧慮重重,擔心安家的報複。
畢竟安家雖然算不上頂級豪門,但在這一片也算是有頭有臉。
普通人家誰也不想惹上麻煩,就不願意幫忙。
安瑤不強求。
忙到夜裏十二點多,她才拖著疲憊的身體離開。
回到酒店,身體累到極致,像是散了架。
胃裏空空蕩蕩,卻一點食欲都沒有。
安瑤隻勉強喝了幾口水,便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睡到半夜,胃部熟悉的絞痛硬生生將她從睡夢中疼醒。
冷汗瞬間浸透了單薄的睡衣,她蜷縮在床上,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
自己的狀態實在不對,安瑤不敢再放任自己這樣下去。
她不能死。
奶奶的仇還沒有報。
她怎麼能就這麼死了。
就算人生一團糟,生命無趣,但她也不想死。
來世上走一遭,老天沒想收回這條命,她就要活!
她抖索著手,艱難地摸索著,終於夠到了床頭櫃上的手機。
指尖因為劇痛而麻木,好幾次都按錯了數字。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憑著最後一絲清明,撥通了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快來救救我。”
她拚著最後的力氣,說出了這麼一句話,才暈了過去。
宴竹被吵醒,立即從床上坐起,抓起車鑰匙,腳步匆匆地衝出了家門。
宴竹車速飆到了極致,比急救車更早抵達酒店。
他將車隨意停在門口,甚至來不及熄火,便推開車門衝了進去。
到了樓上,請酒店服務員打開了門。
宴竹一眼就看見了蜷縮在床上,身體不住顫抖的那道纖細身影。
她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冷汗,嘴唇被咬得毫無血色。
“瑤瑤,別怕!”
他脫口而出,是壓抑了六年,從未忘記的親昵稱呼。
“我來了。”
宴竹幾步衝到床邊,半跪下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碰觸她,又怕加重她的痛苦。
因劇痛而神智有些恍惚的安瑤艱難地掀開沉重的眼皮。
模糊的視線裏,映入宴竹焦急擔憂的臉龐。
是他。
真的是他。
緊繃的神經驟然鬆懈,委屈和恐懼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衝垮了她強撐的防線。
眼淚洶湧而出。
“宴竹,我好疼啊。”
她的聲音微弱,帶著濃重的鼻音和哭腔,像一隻受傷的小獸在嗚咽。
宴竹的心臟像是被一隻大手狠狠攥住,又酸又澀,疼得厲害。
那顆因為她而塵封多年的心,此刻像是浸滿了鹵水的海綿,又澀又蟄,卻又柔軟得不像話。
他俯下身,動作輕柔卻堅定地將她抱進懷裏。
她的身體冰涼,還在微微發抖。
“你忍忍,救護車馬上就到。”
宴竹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他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一遍又一遍地柔聲安撫。
懷裏的人輕得像一片羽毛,仿佛一用力就會碎掉。
六年不見,她怎麼把自己折磨成了這副模樣。
看著她毫無血色的臉龐,宴竹心疼得無以複加。
救護車很快就到了酒店樓下。
醫護人員動作迅速地將擔架抬了進來。
宴竹小心翼翼地配合著,將安瑤挪到擔架上。
自始至終,安瑤的手都緊緊抓著他的手腕,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刻也不肯鬆開。
那力道很大,指節都泛著白。
宴竹跟著一起上了救護車。
車廂裏。
宴竹反手握住她的手,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她冰涼的指尖。
“別怕,我在。”
他的聲音低沉而穩定,帶著安撫的力量。
離酒店最近的醫院,剛好就是宴竹就職的那家。
救護車一路疾馳,很快抵達急診中心。
宴竹一路陪同,向接診的同事簡要說明了情況。
他之前給安瑤看過病,對她的身體狀況有些了解。
看著她痛苦蜷縮的樣子,他心裏已經有了初步的判斷,很可能是急性胃部疾病,或許是潰瘍。
一係列檢查迅速展開。
抽血,胃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