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愣住了。

這句話是多年前，柳崢代父出征的時候，遇到一個被人逼迫的娼妓。

娼妓被人吊在樹上奄奄一息，可每個路過的人都冷眼相對，認為都是娼妓的過錯。

柳崢於心不忍，將那個女子救了下來。

我記得知道柳崢救下那名女子後，他那個一向溫柔順從的母親瞬間發了瘋，拿著剪刀指著自己的脖子大罵柳崢，罵柳崢不顧自己的名聲非得跟這樣人盡可夫的女子扯上關係，非得要英雄救美這麼一個娼妓。

當時的柳崢很為難。

他以為自己在做好事，可所有人都認為他被娼妓迷了心竅。

從那以後，沒有人願意嫁給柳崢，提到柳崢時紛紛麵露鄙夷。

柳家的人勸柳崢將那名娼妓處死以證清白。

可柳崢從小就正直善良，他將娼妓送走，並給了她一個清白的身份。

柳崢這個決定，無疑的往冷水鍋裏倒熱油。

在所有人都反對的時候，隻有我站在他身邊，支持他的所有決定。

也就是那個時候，我告訴柳崢，女子的貞潔從不在女子身上。

如今這句話，成為回旋鏢，深深的紮在我身上。

再次聽到這話，我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

我抬起頭定定的看著柳崢，他麵若桃花，古銅色的脖頸還帶著一抹刺眼的紅痕。

我並不是不知人事的女子，自然知道這抹紅痕代表著什麼。

隻一眼，我瞬間相信了心腹告訴我的，趙芷柔肚子裏還懷著一個孩子。

心腹告訴我的時候，我心如刀割。

眼前的柳崢如此陌生。

我跌坐在椅子上，無力的說：“你給她一個孩子還不夠，你還想再給她第二個？阿崢，背叛就是被背叛了。”

“你和她親密無間的時候，可曾想過我？”

“你再次讓她生一個孩子的時候，可曾想過我？”

“我也想要一個孩子，阿崢。”

也許是我的話戳痛了柳崢的心，他有些惱羞成怒，揚手狠狠的給了我一個耳光。

他憤憤不平道：“準備回京的時候，我中毒了，是芷柔以命換命，如今她危在旦夕，唯一的願望就是給安兒一個弟妹，讓安兒在這個世界上還能有一個手足相伴。”

“邊疆的風沙大，你不願意跟我一起，我一句話都沒說，如今你竟然這麼冷血！”

“宋瑾，你怎麼這麼狼心狗肺！這麼冷血。”

原來在柳崢眼裏，我就是一個貪圖享樂的人。

我的臉頰火辣辣的疼。

可怎麼都抵不過我心口的疼痛，口腔裏蔓延著鐵鏽味，我將湧上的喉嚨的氣血不動聲息的咽下去。

我說：“你把趙芷柔肚子裏孩子打掉，我就當做這些事沒有發生過。”

柳崢勃然大怒，抬起腳踹向我的胸口，他用的力氣很大，我連人帶著椅子滾落在地上。

柳崢看著我趴在地上狼狽的樣子，也有些後悔。

他剛想說些什麼，護衛急匆匆的走進來：“將軍，夫人突然不舒服，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聽到護衛的話，柳崢神色大變，轉身就走。

護衛落了一步，回過頭，衝我挑釁一笑。

我知道他在嘲笑我。

我也不想計較這些。

腦海裏縈繞著護衛說的那兩個字。

夫人......

趙芷柔是他夫人，那我是誰？

被柳崢踹的胸口翻滾著撕扯的疼痛，似乎五臟六腑都錯位了。

我趴在地上，噴出一大口鮮血。

而柳崢從始至終，也沒發現放在桌上的飯菜，無比簡陋，甚至還有些餿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