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時,身旁站著大長老。
我察覺體內餘毒已被人用靈力逼去,連忙向大長老道謝,卻被他按住扶回床上:“並非是我救你了。”
我不解:“不是你還能是誰?”
“這般毒凶險猛烈,除了你,其他人若對我施救,定然會被反噬,嚴重了還會危及性命。”
大長老歎了口氣:
“煥白他......已為你傷到了根基,若不吃宗主留下那枚神丹,此生怕是修煉無望了。”
那日,我一口飯吃不下去。
魔怔般從記憶中搜羅沈煥白的身影,發覺上一世的千年間,我似乎時時都能看見他。
他鮮少說話,默默修煉,打理靈藥。
我去拿修煉用的資源,他便低著頭,將適合我的那一份整理好,寫上劑量明細,江昀清那份則是隨意扔在一旁。
後來江昀清“斷了靈根”,置於靈脈,宗門靈氣越來越少,沈煥白便四處搜羅靈石,一月見我一麵,將靈石給我。
好像若沒有他,爹留下的宗門早就散了。
臉上酥麻地癢起來,才覺出是淚水滑落。
侍女以為我在心疼江昀清,上前勸解:“小宗主莫太傷心,江昀清他膽敢傷你,目無尊上,長老罰他去地牢是應該的。”
“治治他的性子,往後他才會對你好,長老也是為了你們的將來著想.......”
所有人都以為我愛極了江昀清,即便被傷害至此,仍會原諒他。
我忍不住笑了。
借著這點笑意收拾好心情,去看望沈煥白。
敲他的門,他不肯開,隻傳來沉悶的聲音:“找我何事?”
“來看看你。”
他頓了頓才說:“我沒什麼好看的,小宗主還是去忙正事,安排選納爐鼎的宴席吧。”
“真不開門?不開門我就回去啦!”
片刻,門露出一條縫,他瞧見我手中帶著藥膳,竟慌亂地又關上了:“小宗主回去吧。”
“我.......我的傷不好治。”
“小宗主一個月後的宴席,請恕我無法參加了。”
你是正主,不參加這宴席還辦什麼辦?
我想要說出來,又擔心他身子不好,受了刺激怕會更壞,便先忍住了。
屆時吃了神丹,定能痊愈。
而江昀清不配再吃宗門一口飯,便是關在地牢,吃的也是我宗門資源,吸的也是我宗門靈氣。
我隻將他盡快逐出去!
可剛來到地牢,還未碰麵,便聽見了他與其他備選爐鼎的對話:
“我為何要低頭?她心思惡毒,我若退讓一步,她斷然變本加厲,威脅瑤瑤性命。我寧死也要護住瑤瑤!”
那備選爐鼎不解:“玉瑤不過一個普通修女,何至於此?竟讓你寧願舍了飛升希望,也要與她廝守?”
江昀清毫不遲疑:
“我修煉入魔,是瑤瑤舍命為我注入靈氣,引導混亂氣機,才救了我的命。”
“此番恩情,我斷然要用命去還.......”
聲音傳來,我向前的腳步頓住,渾身發冷,靈魂卻好似沸騰!
那夜他走火入魔,分明是我救了他!
當時我以為他心疼我身體,門外的藥膳都是他煮好送來的,便想回饋他,深夜去尋。
卻看見他急於修煉,陷入絕境,便冒著修為盡毀的風險將他救下,昏迷數日才清醒過來。
之後他主動與我接近,待我稍微熱絡了些,我以為他知曉了我救他性命的事,便沒有再提,視他為深愛之人。
現在才醒過神來,他接近我隻是為了討要藥材,獻給“救命恩人”玉瑤!
思及此,我呼吸都變得急促,想要衝上去把一切都說清楚。
剛露麵,江昀清冰冷的目光便看過來:“不用大費周章囚禁我了!”
“小宗主,你若執意不肯放過瑤瑤,便幹脆殺了我吧!便是老宗主還在,也別想逼我當你的爐鼎!”
幾句話,讓我逐漸清醒過來,改變了主意。
我已打算放手,現在說出所有真相對我又有什麼好處?
江昀清為了救命恩人,願意放棄一切,包括自己的命。
我為何不在他意識到徹底失去我的時候,再說出真相誅他的心?
上一世我經曆過的淒苦,也該輪到他嘗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