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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我在歸檔時候發現，楊曼柔的翻譯手稿錯漏百出。

“熱壓成型工藝”被譯成”高溫熔鑄”，”鎳基合金”寫成”鎳鉻混合體”。

我拿著那些刻意歪曲的專業術語，衝到會議室，卻聽見楊曼柔帶著哭腔的聲音。

“國安哥，當年要不是你娶她，現在被拴在山溝裏的就是我，你為我付出太多......”

透過門縫，我看見徐國安的手正覆在楊曼柔手背上。他們麵前攤著泛黃的俄文詩集，那本徐國安和我第一次搭訕時用的那本詩集，本該鎖在我的嫁妝箱子裏。

“隻怪我父母非要我嫁那個華僑商人，要不是你幫我爭取到留學名額......”

“別說傻話。”徐國安用鋼筆尾端輕輕挑起她下巴，這個動作我太熟悉了，每次他要哄我時都這樣，“當年要不是你哮喘發作缺考，專業第一本該是你的。素蘭那丫頭死心眼，我給她寫幾封信就當真了......”

“等孩子生下來，我就送她回老家，到時候，她還能鬧到哪裏去？”

冷意從腳底蔓延到心裏。

“徐國安！”我喊出來的聲音卻嘶啞得不像自己的。

楊曼柔驚慌地縮回手，眼圈瞬間紅了，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素蘭嫂子，你別誤會，我和國安哥什麼都沒有......”

我打斷她拙劣的表演，看向徐國安，“什麼都沒有？那謀劃送我回老家是什麼意思？徐國安，你倒是說說，你把我沈素蘭當成什麼了？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意兒嗎？”

“沈素蘭，你能不能別無理取鬧？曼柔剛從蘇聯回來，身體不好，你別嚇著她。”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撞開，一個氣喘籲籲的工程師衝進來，“徐總工！不好了！蘇聯專家組撕毀合同，準備撤離了！”

徐國安臉色大變，轉向我，一把將我推到了牆邊，“沈素蘭同誌，今天是你負責給專家組發放資料，你做了什麼？！”

忽然的撞擊讓我感覺一陣眩暈，小腹傳來一陣抽痛，“我沒有......資料都是審批過的，徐國安，你別這麼抓著我，我肚子不舒服......”

“沈素蘭，你少給我裝蒜！”徐國安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專家組的事還沒解釋清楚，你現在又想耍什麼花招？！”

我疼得幾乎說不出話，“國安......你信我，我真的......”

他卻置若罔聞，拖著我就往外走，“肯定是你做錯了什麼，趕緊去給專家組道歉！要是追不回來，這個責任你擔待不起！”

我被他拖到吉普車上，一路顛簸往機場趕。

腹部的絞痛一陣緊似一陣，眼前一片模糊，隻能勉強抓著椅背。

“人呢？！”徐國安看著空蕩蕩的候機大廳，怒火中燒，“專家組呢？！”

機場工作人員一臉茫然，“您說的是剛才那批外國專家？他們半個小時前就登機了......”

徐國安不顧身後趕來的工程師們，一把抓住我的衣領，“沈素蘭！你到底幹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