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最新特大好消息:
風華絕代的豔後遣座下四大豔姬將於今年八月十五中秋節在嵩山設“神州大擂”。
為期三天,每天選出一名決勝的霸擂英雄。
分別賞給玉、銀、金三枚“風月令”。
得三枚“風月令”者,可在明年中秋節之日榮幸地得到豔後召見。
執玉牌風月令者,將得到豔後親敬的三杯美酒和一件珍奇禮物;執銀牌風月令者,將有幸成為豔後入幕之賓,一夜春宵,千載難逢;執金牌風月令者,豔後將幫助他做一件事,不管這件事多麼困難,豔後都會予以滿足。
豔後之貌世人無不渴望一睹,豔後之技,天下獨一無二。不見豔後實乃男人平生之憾,見到豔後方不負此生為英豪!
茫茫江湖,巍巍武林,唯豔後獨尊,唯豔後獨驕,唯豔後獨美!
機會難得,失之不再!
願天下英雄顯身手,神州大擂抖雄風!
豔後在恭候你的大駕!
這“武林最新特大好消息”,幾乎在一夜之內就傳遍了江湖各個角落,人們奔走相告,無不稱奇。
實則這消息已成為一紙告示,幾乎貼遍了所有大城鎮的最醒目之處。
有人是目不識丁,但天底下聾子畢竟很少!
這消息始傳之時正是明天啟三年,即公元一六二三年春夏之交,離“神州大擂”已為期不遠。
一石激起千層浪,這一紙告示攪亂了天下武人的心。
這天,鄒不屈終於來到了嵩山。
他懷裏就揣著撕下來的一張告示,他要把這告示送給他的義弟過目。
他知道他義弟深居茅舍,與外界隔絕,必不知道這一消息。
而他應該說是最早知道這消息的人之一。
鄒不屈的義弟自然是“粉麵妙郎”沐無名。
他知道沐無名可能還在那個茅舍與李蘭還有那個小呆隱居。
傍晚,鄒不屈踏著夕陽的餘暉來到了茅舍前。
並且看見興衝衝從門裏奔出來的沐無名。
“大哥,你可來了!”沐無名握住鄒不屈的手,笑著說。
他好像瘦了,但依然俊美非凡。
“兄弟,我還怕你離開了這裏呢!”鄒不屈也笑著。
“李姑娘他們好吧?”
這時李蘭和小呆正好走出茅舍。
李蘭笑道:“鄒大哥,你再不來,沐公子就出去找你了。他說離開了你吃肉都不香。”
鄒不屈笑道:“我倒真的想吃肉了。還想喝酒!”
李蘭就轉對身旁的小呆道:“還愣什麼?快去宰羊啊!”
小呆咕噥道:“就剩三隻了,宰沒就沒的放了。”
李蘭道:“沒羊放咱們更清閑。別忘了再去寺裏的菜園子要點蔬菜來。”
小呆道:“白要是不成了。那個大頭和尚越來越變得小氣了。昨天我就用一隻羊腿換了一筐菜,今天……”
李蘭截口笑道:“小呆呀小呆,你還囉嗦什麼!昨天用羊腿換,今天不照樣兒可以換嗎!”
小呆道:“他說再換,用羊腿他們不肯了。要用一隻羊頭才行……”
李蘭不再理睬小呆,對鄒不屈笑道:“鄒大哥,你們先屋裏喝茶,我們就做飯。”
轉對小呆又道:“小呆,先抱些柴禾,然後再去宰羊。”
鄒不屈和沐無名已經進了茅舍。
他們進了東屋。
這屋一直是沐無名和小呆住。
“大哥,這陣子你跑到哪兒去了?我想出去尋你也不知道地方。”沐無名斟了杯茶遞給鄒不屈。
“唉!別提了。”鄒不屈接過茶坐在竹椅上,一口氣喝光了茶,道:“我先讓你看樣東西。”
說著放下茶杯,取出懷裏的那張告示遞給沐無名。
沐無名在他身旁坐下,接過展閱。
看完笑道:“莫非大哥有意一顯身手?”
鄒不屈道:“嗯!一看見這告示我的心就癢了。”
沐無名道:“你為什麼要參加?該不是為了那三杯美酒一件禮物吧?我看這消息挺玄乎,會不會其中有詐?”
鄒不屈搖首道:“這告示是出自胡大詩人胡周之手。告示一貼出來,有人就認出是胡周的筆跡。
有好事者就去找胡周探問究竟,而胡周說他是替‘快活林’寫的。寫一張五兩銀子。
有人就順藤摸瓜去找白鴿仙子。
白鴿仙子說她接待了豔後的一位專使,受豔後重托發布這一消息,她敢以性命擔保決不會有詐。
至於我為什麼要參加,我就算不能奪到‘風月令’,也想借這機會與天下群雄比比武功。”
沐無名笑道:“你們習武之人永遠是爭強好勝。”
鄒不屈笑道:“不爭強好勝怎麼配作武人!不爭強好勝,武功怎麼能有長進!兄弟,有一件事我想我應該告訴你。
“我是從群英會來的,路上為了打聽這告示的事兒,耽誤了些天。”
沐無名道:“你去了群英會?我還以為你去了‘精武門’呢!”
鄒不屈道:“我先去了‘精武門’。我到時正趕北俠身亡……我就幫助東方明月料理了北俠後事……”
沐無名急道:“那她呢?”
鄒不屈道:“我後來送她去了群英會。”
沐無名道:“她……還好吧?”
鄒不屈道:“她還好。她告訴我,她去群英會是為了與梅劍癡完婚。因為早在他們沒出世時,南北雙俠就已經為他們指腹為婚了。”
頓了頓,看了沐無名一眼,又道:“所以,我勸你還是死了對她的癡心,好自珍惜李姑娘對你的感情。”
“唉!”沐無名一聲長歎,一拳擂在桌案上。
鄒不屈和沐無名說的話,在廚房燒火的李蘭都聽見了。
她好感激鄒不屈。
別說為他宰一隻羊,她甚至想為他宰一隻虎。
她不動聲色悄悄出屋,跑到後院來找小呆。
她要催促小呆麻利點,鄒大哥可能已經餓了。
再有還剩下的二斤多酒夠鄒大哥喝嗎?
要不要讓小呆去十二裏外的鎮上再買一壇子來?
小呆正忙得滿頭大汗,他宰了羊正吊在樹上扒皮,滿手是血,嘴裏叼著刀子。
到了跟前,李蘭竟沒開口。
她忽然可憐起小呆來。
自打隱居這裏,小呆就一直忙個不停。
而沐無名來後,自己更冷落了他。
可他一聲不吭,埋頭任幹。
讓劈柴就劈柴,讓打水就打水,讓去放羊就去放羊。
小呆的衣裳已舊了,應該讓他去買套新衣裳,至少等自己和沐公子結婚時,小呆應該體體麵麵的。
還有哥哥,應該讓小呆去寺內叫回哥哥一同陪鄒大哥喝酒。
再告訴哥哥沐公子再也不會癡情東方明月了,讓哥哥也為自己高興。
小呆忙著,無意間發現李蘭站在旁邊注視著他,神情異樣,也不說話。
就道:“快完了。水燒開了嗎?”
李蘭道:“要燒開了。小呆,等你扒完羊就快點去寺裏要菜,順便告訴我哥回來吃。說鄒大哥來了,另外再說我有好消息告訴他。”
小呆道:“那我就把羊頭給那大頭和尚了。”
李蘭轉身回走,道:“再給他們兩隻羊腿,打咱們住這兒,就沒少吃人家的菜。”
小呆扒完羊皮,就切好幾塊羊肉送給李蘭燉上,然後拎起包好的羊頭和兩隻羊大腿,抬頭對樹上玩耍的猴子叫道:“小美人兒,走!”
就拎著那包東西,領著他的猴子向少林寺走來。
心中暗想:
那大頭和尚這次一定會說我小呆夠意思!
自從小呆和李蘭隱居寺外之後,小呆就常來少林寺了。
而他最常來的地方就是寺內的菜園子。
他每次來走後門,後門離菜園子較近,又不易引人注意。
小呆還沒等到少林寺,就忽然聽見寺內的大鐘當當響了起來。
他心裏一陣發毛。
是不是我和大頭和尚的事兒敗露了!
不然怎麼往天不敲鐘,今天卻敲鐘?
還這麼響!一準是大頭和尚偷吃羊肉犯了戒律,寺內的戒律院鳴鐘集眾要懲戒他。
心裏嘀咕,腳卻沒停。
他知道不去少林寺回去沒法兒向李蘭交代。
自從來了沐無名,小呆就覺得度日如年。
原來和李蘭單獨隱居時的情調不見了,而且李蘭為了取悅沐無名,更加冷落小呆。
和自己的情敵朝夕相伴,整天幹這幹那不說,還得陪著笑臉,過日子太累了!
好在小呆還有猴子解悶兒,不然他真想一走了之。
小呆來到了少林寺,輕車熟路從後門進來,徑直奔大頭和尚住的禪房。
可是他覺得不大對頭,菜園內空蕩蕩的一個僧人也不見。
他來到那間禪房敲了敲門,沒人應。
一推虛掩的門,他看見室內無人。
走進來把那包東西塞到大頭和尚的床底下,轉身出了禪房。
是不是都到大雄寶殿集合了?
公子也會在那裏嗎?
小呆心裏想著,就告訴猴子在那禪房外等他。
他就朝前院走來。
他常來常往,地形早爛熟於心。
不多時就轉悠到大雄寶殿附近。
他剛現身,就見大雄寶殿門口有五六個僧人在巡視著。
他還沒到跟前,就被一個僧人攔住。
“阿彌陀佛!小呆施主,這麼晚了你來何幹?”少林寺內的僧人沒有不認識小呆的。
而小呆卻認不全那些僧人,在他看來那些僧人都差不多。
見問就笑道:“找我家公子回去吃飯。”
那僧人道:“令公子恐怕不在大殿。”
旁邊一位僧人道:“在。李公子和石大俠一塊兒進殿的。”
那僧人就道:“你進去吧。但裏麵正商議要事,你不要隨便說話和動作。”
小呆道了謝,輕手輕腳地走進大雄寶殿。
一進來就吃了一驚。
見殿上黑壓壓幾乎站滿了人。
他就在最後麵站下,踮腳往前麵望去。
前麵站著二十幾個人,其中有他認識的少林寺方丈澄玄禪師和達摩院首座澄清大師。
而李烈也站在這些人中間。
這時,就聽那澄玄禪師道:“下麵就請石大俠說明具體行動辦法。”
話音未落,一位身材高大的獨臂大漢向前走出兩步,掃了眾僧一眼,朗聲道:
“這次與‘血旗盟’決戰,事關我們狹義盟生死存亡,隻許勝不許敗!具體辦法是:
由在下帶‘慈僧仁道’和‘丐幫雙傑’去闖‘血旗盟’總壇,會同武當派上清宮四十二名道士一起行動。
在下已遣‘慈僧仁道’先行去往上清宮聯絡。
由神武鏢俠段金鏢和飛龍鏢俠喬大壽帶少俠‘不信邪’屠龍和少俠‘神猿’江帆率領一百名武僧去搗毀‘血旗盟’黑旗門分壇。
由忠義鏢俠莊忠義和路路通鏢俠晁廣聞帶少俠‘言出必行’秋默和少俠‘一劍震北鬥’宇文義率領一百名武僧去搗毀‘血旗盟’白旗門分壇。
由昆侖派掌門青鬆道長和泰山派掌門令明長老帶少俠‘金槍小旋風’卓英和少俠‘斷魂鞭’穀鳴蟬率領一百武僧去搗毀‘血旗盟’黃旗門分壇。
由峨眉派掌門清鶴真人和崆峒派掌門雲霞居士帶少俠‘孤膽小霸王’裴英童率領一百名武僧去搗毀‘血旗盟’紫旗門分壇。
由點蒼派掌門不空禪師、華山劍派掌門嶽靖、衡山劍派掌門蔣大義率領一百名武僧去搗毀‘血旗盟’藍旗門分壇。
由恒山劍派掌門譚無悔嵩山劍派掌門莊一笑、青城劍派掌門溫祖壽率一百名武僧去搗毀‘血旗盟’綠旗門分壇。
由少林寺達摩院首座澄清大師和羅漢堂首座澄明大師率一百名武僧在寺內待命,準備隨時打接應。由少林派掌門人澄玄禪師座鎮少林,統一調派!
“這次行動定的統一時間是端午節的晚上。現在路途遠的就可以行動,趕赴‘血旗盟’分壇外圍潛伏。一定要注意行動的隱蔽,不可打草驚蛇!
“各路人手完成任務立即撤回少林寺!望大家鼎力合作,一舉鏟除‘血旗盟’!為南北雙俠,為百慧大師和虛空子道長以及為我們狹義盟所有遇害的俠士報仇!”
獨臂大漢的聲音在殿內回蕩,震得小呆耳朵嗡嗡直響。
他正想湊到前麵和李烈說話,隻覺脖子一緊,已被人在後麵拎了起來。
已到掌燈時分,卻還不見小呆回來。
李蘭把燉好的羊肉和煮好的鵪鶉蛋擺到桌子上。
沐無名拿上還剩下的二斤多白酒,李蘭見鄒不屈和沐無名同桌坐好,就笑道:
“也不知道小呆怎麼了……隻好請鄒大哥簡單吃點了。”
她還第一次對小呆的表現不滿意。
鄒不屈笑道:“有酒有肉,夫複何求!這又不是在酒樓!”說著伸手去捧酒壇。
話音未落,窗外有人揚聲笑道:“說得好!有酒大丈夫,無事小神仙!哈哈!”
鄒不屈縮回了手。
這聲音不像是李烈。
外麵笑聲剛落,便走進屋來四個人。
為首的是紅臉大漢,大眼大嘴,粗眉入鬢,滿臉虯髯,身材高大,虎威凜凜,一隻空袖飄飄,確是獨臂。
僅有一手至少比平常人的手大了一圈兒。
鄒不屈一眼見了,急忙起身雙手抱拳,恭聲道:“原來是石大俠駕到!鄒不屈這廂有禮!”
來人赫然就是名滿天下的豪俠石頂峰。
在當今武林,能稱得上“大俠”的也隻有四個人:豪俠石頂峰,遊俠武天涯,南俠梅無雙,北俠東方俊。
石頂峰亦稱獨手大俠,在四位大俠中又名居首位。
實則,在當今武林,黑白兩道無論是敵是友,還沒有人能說出石頂峰一個“不”字。
他為人磊落豪爽,俠肝義膽。
對惡人他就是一柄利劍,對善人他就是一縷春風。
為武林道義、為江湖安寧,他奔走呼號,他簡直就是正義的化身。
如果說天下間還有一個人值得鄒不屈崇拜,那這個人就是石頂峰。
還記得鄒不屈剛剛出道江湖時,他那年十六歲,便練成了驚世駭人的刀法。
他恃刀傲世,飛揚跋扈。
也曾有許多高手名宿敗在他刀下。
但是有一天,他遇上了石頂峰。
他就向石頂峰挑戰。
石頂峰告訴他,看他還是個孩子,讓他三招,然後在三招內打敗他。
果然,石頂峰隻用三招就打倒了鄒不屈。
他把鄒不屈拉起來,歎了口氣道“我剛出道江湖時,我師父隻語重心長地告訴我一句話‘學成高超的武功並非難事,難的是學會做人’。”
石頂峰說完就走了。
至今,鄒不屈已闖蕩江湖整整八年。
在這八年裏,石頂峰對他說的話無時不忘,深記於心。
此刻,石頂峰看見鄒不屈向他施禮,神色甚恭,就拍了拍鄒不屈肩膀,笑道:
“好!你在這裏我又多了個酒伴兒!”
說完,在桌旁坐下,道:“好香的羊肉!肉香而不膻,一定是放進了什麼草藥!”
跟著石頂峰走進的另外三個人是李烈、小呆和一個衣衫破舊、蓬頭垢麵的年輕乞丐。
鄒不屈認出這乞丐是“丐幫雙傑”之一的“天不怕”王缺。
“雙傑”中的另一個是“狗不理”李知足。
他又對王缺抱拳笑道:“幸會!幸會!”
王缺朝鄒不屈齜牙一笑,道:“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別人和我客套!狂刀,你別來無‘癢’啊?”
鄒不屈笑道:“久不與老兄對賭我確是手癢,久不與老兄對飲我確是口癢。”
他們說話的當口兒,李烈幫著小呆添增椅子和碗筷、酒杯。李蘭悄悄對李烈道:
“哥,隻有二斤多酒了。”
李烈笑道:“石大俠已經讓人去買了。你快去再燉羊肉,這些不夠。”
王缺也在桌旁坐下,正欲伸手去抓羊肉,看見石頂峰,就笑了笑,縮回手。
石頂峰笑道:“你就破一次規矩吧。這桌酒菜可不是別人施舍你的!哈哈!用筷子不習慣?”
這時,鄒不屈把沐無名介紹給石頂峰和王缺。
沐無名就畢恭畢敬地向兩人施禮。
他聽說過這兩個人的大名,隻是以前無緣相見。
石頂峰讓沐無名落座,笑道:“‘粉麵妙郎’名不虛傳!”
王缺笑道:“若是李知足在路上遇見你,準會跟蹤你。以為你是女扮男裝,秀色可餐!”
話音未落,窗外有人應道:“乖乖!你又在說我的壞話!”
聲音落時,人已經進了屋。
這人穿得挺幹淨,但也是舊衣。
一手拎著個大酒壇,每個至少能裝十斤酒。
王缺見了笑道:“老兄,這麼快你就弄來了這麼多酒,我王缺想不服你也不行了。”
來人輕輕放下酒壇,抹了抹臉上的汗,笑道:“我李知足若是不能為石大俠弄來酒,那別說是道上朋友,就連狗也真的不會理我了。”
鄒不屈笑道:“不怕狗不理,若是女人不理,你可就慘了!”
李知足看見鄒不屈,笑道:“狂刀,禿子也別笑和尚,摘了帽子都一樣!”說完也在桌邊坐下。
石頂峰就招呼李烈和小呆也坐在桌邊。
李烈對石頂峰道:“讓小呆侍候咱們。”
石頂峰笑道:“除了在酒樓,喝酒不需要人侍候!來,小呆,坐下!我記得武天涯說過‘若在酒桌上分出高低貴賤,那絕不是喝酒’。”
小呆也在桌旁坐下了。
在他坐下之前,他把李知足拎來的一個大酒壇子的酒斟滿那個小酒壇,把小酒壇放在桌子上。
李烈就捧過小酒壇,一一往杯裏斟滿了酒。酒香濃鬱,顯然是良酒佳釀。
石頂峰端杯笑道:“坐在一塊兒就是酒伴兒,隻求喝好,不求喝倒!來!幹一杯!謝謝李公子的肉,謝謝李知足的酒!”
小呆也跟著幹了一杯。
看上去他好像比沐無名還有量。
“石大俠,聽說你們去了邊關助官兵打那些韃子,幾時回來的?”鄒不屈問石頂峰,“可聽說北俠已遇不測?”
石頂峰歎道:“南北又俠遭遇不測,我們都知道了!我們是今天中午才到的少林寺。”
鄒不屈一驚:南俠也出事了?
可他離開群英會時,南俠還安然無事。
看來石大俠消息卻比自己靈通。
遂道:“那‘神州大擂’的事情,石大俠可曾耳聞?”
石頂峰點了點頭,道:“倘若真的設‘神州大擂’,將不知又有多少人無謂捐身!好在正義俠士多鏖戰邊關,沒多少人去趟那渾水!顯然豔後是唯恐天下不亂!”
李蘭這時又端上一大盆羊肉笑道:“大家別不敢吃,鍋裏還有呢!”
石頂峰沒有對鄒不屈說明搗毀“血旗盟”的事情,顯然他也不想求助他這把刀。
他知道鄒不屈是個江湖浪子,無門無派。
他不求他與狹義盟為友,人各有誌,焉能強求,隻願他不與狹義盟為敵,他實在很憐惜鄒不屈的那把刀。
石頂峰不說,“丐幫雙傑”也不會說,李烈和小呆當然連一個字也不敢露了。
鄒不屈見石頂峰隻字不提向“血旗盟”複仇的事,也就改變了話題。
他本想請纓參戰,為狹義盟效力,但怕石頂峰多心——因為狹義盟屈服“血旗盟”畢竟是奇恥大辱!
“石大俠,也許您還不知道吧,李公子頗有酒量,堪稱是您的對手。”鄒不屈笑道。
“聽小呆告訴我,他喝過十斤酒。”
小呆點頭附聲道:“對,在一個名叫‘八斤酒樓’的地方。
那掌握的叫趙八斤,他還賞給我們公子二十兩銀子呢!”
李烈對小呆道:“你少多嘴!”但神色卻挺得意。
石頂峰笑道:“好!那在下今天不但有酒伴兒,而且還有酒友了!李公子,我開始見到你就不外,因為令尊大人曾經救過我的命!
“神醫的後人若是名醫那倒不足稱奇,而若是酒豪,那可要讓我刮目相看了!”
手裏拿著火叉,倚在門口的李蘭笑著接道:“我哥唯一能在人前稱道的本事就是他的酒量。石大俠,你就挫一挫他的銳氣吧!”
石頂峰笑道:“李姑娘是慫恿我們鬥酒啊!哈哈!好!我真希望在武天涯之後再出現一位當世酒豪!”
李烈道:“武大俠比石大俠您還有酒量嗎?”
石頂峰笑道:“當然!他是‘酒鬼’的徒弟。他飲酒不醉,因為他已經把酒化成了功力。隻此一點就非你我所能及了。”
頓了頓,對李知足道:“你買了多少斤酒?”
李知足道:“每壇十五斤。若不夠我隨時去買,保準耽誤不了!”
石頂峰笑道:“當然夠了!我們就先每人喝十斤!不醉的為勝!”
李烈急道:“十斤隻怕不行。八斤吧。”
石頂峰笑道:“好!八斤就八斤!你喝八斤不醉我亦認輸。因為你酒齡絕沒我長!”
李知足躍躍欲試道:“我來斟酒。每人八斤,一滴不差!”
王缺笑道:“你若能分得一滴不差,我也喝八斤讓你看!我天不怕,地不怕,還怕醉嗎!”
李知足道:“乖乖!你牛皮澆開水忒牛皮了!你若能喝八斤,我叫你三聲‘爺爺’。”
王缺笑道:“你敢和我賭嗎?”
李知足道:“乖乖!有什麼不敢!”
鄒不屈笑道:“等石大俠和李公子鬥完酒,你們再賭成不成?若你們倆賭嫌不過癮,不妨加我一個。”
李知足道:“乖乖!一言為定。”說完,就開始給石頂峰和李烈斟酒。
石頂峰就和李烈對喝起來。
“乖乖!夠了!真的夠了!”李知足嚷起來。
“每人八斤,一滴不差!”石頂峰和李烈相視而笑。
石頂峰泰然如常,李烈隻是紅了臉。
石頂峰道:“李烈,打這以後你就跟著我吧,在少林寺與那些武僧一同習武,進展不會太大。”
李烈一怔,似乎沒有明白過來。
鄒不屈一推李烈,喜道:“還不快拜師!石大俠同意收你為徒了!”
李烈受寵若驚,急忙離座,跪拜在石頂峰身旁,道:“師父在上,徒兒這廂有禮了!”
石頂峰站起身,離開座位,攙起李烈,笑道:“他們慫恿咱們鬥酒,用意無外於此!我收你為徒,也算對令尊有個補報。
“但為師有言在先,我隻能傳授你一些外門功夫,而為師的‘天罡功’隻怕你不能學了,因為你已成年……”李烈急忙道:“弟子明白。”
石頂峰道:“我隻告訴你一句話:我不怕我的徒弟武功不高,隻怕我的徒弟為人不正!武功高低各有天稟不同,為人正邪全在本人修心煉性!”
李烈恭聲道:“弟子謹記於心,定沒齒不忘!”
忽然小呆含淚道:“公子,你跟石大俠走了,那我呢?”
鄒不屈到達茅舍的第三天,沐無名就馳馬離開了嵩山。
他要去群英會找東方明月。
至於他是否真的對她“死心”,他要等東方明月親口告訴他。
他的馬還是離開滄州時騎的那匹。
鄒不屈要陪他同往,可沐無名謝絕了。
因為他知道鄒不屈為了參加“神州大擂”,想靜下來專心習武。
但是,還沒過兩天,沐無名就後悔了。
這天中午,沐無名縱馬向前,當路過一片樹林時,他猛的聽見樹林裏傳出女子的呼救聲:“救命啊!救命!畜生!救……”
沐無名猛的勒住坐騎,扳鞍下馬,把馬牽到路旁拴在一棵樹上,然後奔進樹林。
樹林裏的一片草地上站著四個人,圍成個小圈子。
小圈子裏有兩個人在地上滾動,分明是一個男人正扒一個女子衣裳。
女子拚命掙紮,連聲呼救。
而站著的四個男人有的掩口而笑,有的抱臂而笑,有的背手笑,有的叉腰而笑。他們隻是看,卻不動手。
“住手!你們這幫禽獸!”
沐無名此刻完全忘記自己並不會武功。
隻因他的血熱了,他不能不挺身而出來阻止。
站著的四個男人都投目看沐無名。
那個在地上扒女子衣裳的男人也抬頭看沐無名,一眼看見,就大聲喊道:
“快抓住他!”
沐無名這時也認出喊話的人竟然是張狂,他想立即逃走,但逃走的路已被人截住。
而且那四個人又圍成了圈子。
不過圈起來的竟是他。
沐無名知道自己插翅難逃了,他反而坦然了。
對張狂道:“你放了她!我不逃!”
張狂已經把那女子的衣裳扒光了,騎在那女子身上,左右開弓摑了兩個嘴巴,邪笑道:“怎麼不掙了?掙啊!我就喜歡你不老實!”
“我讓你放開她!”沐無名吼道。
他感到受辱的像是他自己。
張狂抬頭望來,陰笑道:“美男子!別叫!一會兒就輪到你了!你看我騎的這匹胭脂馬怎麼樣!”說著抬屁股往下一蹲嘴裏喊了聲“駕!”
那女子不再掙紮了,似昏厥了過去。
張狂見身下的女子沒了反應,一手揪住頭發,又摑了兩個嘴巴,笑道:“剛才那勁頭兒呢!”
鬆開手,站起身,走到沐無名跟前。
“你想怎麼樣?”沐無名心裏一陣恐懼。
“那還用問?!我又不想騎你!”張狂說著一揮手,道:“快把他綁到樹上!”
沐無名沒有反抗,他知道反抗也沒用,還要受些皮肉之苦。
事到臨頭,隻有聽天由命了。
“美男子!我們不會綁得太緊!”四人中的一人狡獪一笑。
“上次我們不是綁過你嗎?”這四個男人都是張狂的爪牙。
上次沐無名與張狂遭遇,這四個家夥就把他好一頓折磨。
沐無名被綁在了一棵較粗的樹上。
這幫家夥也許是為幹壞事方便,竟隨身帶著綁繩——手指粗的牛皮繩索。
別說沐無名不會武功,換上會武功的也很難掙脫。
張狂一步三搖走到沐無名跟前,伸手拍了拍沐無名的臉頰,笑道:“你倒挺老實!”
“呸!”沐無名一口唾沫吐在張狂臉上,“要幹什麼就動手!你看小爺我怕不怕!”
張狂伸手抹下臉上的唾沫,“你挺有種啊!”
說著掏出一把精製的短刀,在沐無名眼前晃動著,冷笑道:
“我早就說過要在你這張小臉上劃一千六百九十八刀。你知道為什麼要劃這些刀嗎?因為我已經恨過你一千六百九十八次了。”
說完,他就出刀了。刀子挨上沐無名臉頰時,沐無名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但他沒有感到疼痛。
因為張狂又收回了快刀。
他聽見身後的女人又發出了聲音,就回頭望了一眼:“還沒死!”
話音未落,旁邊有人笑道:“阿狂!你在幹什麼呢?殺人還用綁上殺嗎?你幾時變得這麼廢物了!”
沐無名睜開眼睛,他看見一團紅色火焰飄到跟前。
定睛細看,火焰竟是個紅衣女人。
這女人紅披風紅衣、紅靴、紅發帶,手裏拎著一條馬鞭。
看上去充滿野性,也有幾分姿色。
張狂看見紅衣女人,笑道:“我要毀了他的容!大姐,你知道他是誰?他就是那個‘粉麵妙郎’沐無名。前番我逮住他讓狂刀給救了,今天……嘿嘿!”紅衣女人投目沐無名,笑了笑,道:“你就是沐無名?”
沐無名見紅衣女人是張狂一夥,遂冷道:“知道了何必再問?”
說著把臉扭向一旁。
紅衣女人卻笑了。
笑完對張狂道:“阿狂,把他給大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