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閱讀吧
打開小說閱讀吧APP
閱讀更多精彩小說內容
目錄
設置
客戶端

六、莊子思想更加倒退,但其中也有真理

《莊子》是一部集中反映道家風範的古典要籍。它的哲學思想在漫長的中世紀的中國所起的作用是複雜的。毛澤東非常愛讀,常以“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來勉勵自己。這也體現了一代偉人虛懷苦若穀的美德。

【簡介】

《莊子》一書,和其他先秦諸子著作一樣,是莊周學派的著作總集,其中有的是莊周自己寫的,有的是經弟子整理的莊周的講話記錄,有的是莊周後學的作品,還有的甚至是與莊周學派無關的其他學派的著作。《莊子》現存三十三篇。漢以後分為內篇(七篇),外篇(十五篇),雜篇(十一篇)。古代內、外篇劃分不十分固定,但現在的《莊子》內篇,倒是經過整理,把一些唯心主義觀點十分明確的文章集中起來,編為“內篇”。

傳統看法,認為“內篇”是莊周的自作,或代表莊周的思想。本文介紹《莊子》一書的思想內容主要依據內篇。

莊子(約前369—前286),姓莊,名周,戰國時蒙人(現河南、安徽交界處),他和孟子同時而稍晚一些。他的朋友不多,門徒有限。當時學術界的名人隻有惠施同他經常往來,進行辯論。他在家鄉曾一度當過漆園吏。但是,大概沒過多久就歸隱了。

莊周所處的時代,封建製在各諸侯國已普通確立,奴隸製已徹底瓦解。奴隸主貴族的好日子已經一去不複返了。他們痛苦至極,又無力扭轉現狀,在這種情況下,於是就采取了消極反抗的態度,否定現實世界,尋求所謂的精神解脫,幻想出一個自我陶醉的精神境界。《莊子》一書的哲學中表現出來的那種與世沉浮,玩世不恭的消極頹廢和沒落絕望的情緒,維妙維肖地表達了這一沒落階級的內心世界。莊子哲學把老子的客觀唯心主義轉化為主觀唯心主義,把老子的樸素的辯證法發展為相對主義,並以此為認識論基礎,形成了一個龐大的唯心主義體係,成為戰國時道家的一個重要流派。

莊子繼承了老子思想,把“道”作為它的哲學體係的基本概念。所不同的是,莊子把“道”主觀主義化了,由老子的客觀唯心主義走向了主觀唯心主義。

世界的本原是什麼?莊子和老子的看法一樣,莊子認為是“道”。“道”是一個什麼樣的東西呢?“有情有信,無為無形”,“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大宗師》)道自為本,是第一性的,是世界的本原,在天地萬物未出現之前,它就已經存在了。這個時候,宇宙是一大空無,“有實而無乎處者,宇也。”空間有了,但其中沒有東西。“有長而無本剽(標)者,宙也。”時間有了,但其中沒有有始有終的事物。這個空無所有的東西是萬物的總根源。“昭昭生於冥冥,有倫生於無形。”天地雖大,也不過是有形之物,生天生地的卻不是有形之物。所以說:‘:物物者非物”,使物成為物的東西,其本身不是物。這個東西“懵然若亡(無)而存,油然不形而神,萬物畜而不知,此之謂本根。”(《知北遊》)。“神鬼神帝,生天生地,在太極之先而不為高,在六極之下而不為深,先天地生而不為久,長於上古而不為老”。(《大宗師》)這個東西就是“道”,這個“道”是可以體會得到的,但它又是無形無為,看不見摸不著的。它始終在傳遞著,可是它又不能被具體接受。因此,這樣神秘的“道”即不能用感性來感知它,也無法用理性來認識它,而隻能靠主觀直覺去體會它的存在。

《莊子》認為,如果把世界看成是物質的,那就必然要有所區別,這樣就會產生是非,引起互相競爭,辯論不休。因此它說:“古人之,其知有所至矣。惡乎至?有以為未始有物者,至矣,盡矣,不可以加矣。”(《齊物論》)意思是說,隻有把世界看成從來就沒有物質的“道”,才可以說是對世界最高的最完善的認識。《莊子》把“道”也稱為“真宰”。由於它是絕對的精神本體,因此,它是沒有內在矛盾,清除了對他物依賴的東西。

所以說,“道”是“無待”的。而“道”又是虛無的,因而也是“無己”的。人之所以有痛苦,不“自由”,就是因為他們把世界看作物質的,“有待”的,由於受到物質條件的限製,人們有所依賴,有所期待,有所追求而造成的。大鵬奮飛“搏扶搖而上者九萬裏”,可謂“自由”了,但它必須借助大風才能飛行。如果“風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翼也無力”,也算不得真正自由。

再如列子可以“禦風而行”,比一般人走路“自由”多了,但是,“此雖免乎行,猶有所待者也。”因為列子還不能做到“乘天地之正,而禦六氣之辨(變),以遊無窮”。(《逍遙遊》)就是講,要乘著“道”(天地之正),駕著“陰陽風雨晦明”六氣的變化,以遊於無窮的境域,才算獲得真正絕對的自由。隻要“有所待”,就不能絕對的自由。那麼什麼人才能得到這種自由呢?

那就是“無己”的至人,“無名”的聖人,“無功”的神人。做到這“三無”,就達到“無所待”的境界,可以作逍遙遊了。這裏《莊子》割裂了自由和必然的辯證關係。完全否認客觀必然性的“自由”。脫離客觀事物及其規律而講絕對的“自由”是不存在的。任何事物在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不能不受某種客觀條件和內在規律的製約和支配,不可能“無待”,因而也不可能有什麼絕對的自由。因之,莊子隻好運用精神的魔術,在幻想中否定現實世界,在冥想中消除“有待”,達到“無待”,完全泯滅了主觀和客觀的界限,把世界融為精神的領域,從而達到“天地與我並生,而萬物與我為一”(《齊物論》)。這是一條地地道道的主觀唯心主義路線。

莊子從主觀唯心主義出發,取消客觀事物的一切是非差別,排斥人的認識的可能和必要,從而陷入極端懷疑和相對主義詭辯論。莊子說:“以道觀之,物無貴賤;以物觀之,自貴而相賤。”

這是說從“道”的觀點看問題,物是沒有貴與賤的,然而從“物”的觀點看問題,那總是以為自己貴而別物賤。所以莊子寫道:“天下莫大於秋毫之末,而太山為小;莫壽乎殤子,而彭祖為夭。天地與我並生,而萬物與我為一(《齊物論》)。”

你從事物大的方麵去看它的大,那麼萬物沒有不是大的;你從事物小的方麵去看它的小,那麼萬物沒有不是小的。同樣,事物的有和無,是和非,也都決定於從哪上角度去觀察它。於是莊子結論道:最小的東西,像兔子身上的毫毛,也可以說天下再沒有比它大的東西了,而泰山可以說是小的了。曆來傳說中最短命的殤子,也可以說是最長命的人,而傳說中活了七、八百歲的彭祖反而可以說是命短的。這就是說,“是”或“非”是依認識主體的感覺經驗如何而定,而感覺經濟各不相同,從而是非標準也各各相異。“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齊物論》),這就完全否認了是非的客觀標準。於是究竟誰是誰非永遠也搞不清楚。是非無法判斷,因此,他的結論是不可知的。《齊物論》中論證說:

我與你兩個人進行辯論,怎麼能肯定你說的一定對,而我說的一定錯呢?同樣,又怎麼能肯定我說的一定對,而你說的一定錯呢?我與你是無法判定的,即使請出第三者來,也無法判定。因此如果他的意見相同於你我任何一方,他就沒法判定誰是誰非;而如果他的意見與你我都不相同,或者都相同,那他也無法判定誰是誰非;所以說,無論誰也無法判斷誰是誰非,是非永遠也搞不清楚。

莊子認為,人類的認識是不可靠的,真理是不可知的,因此完全否認認識的可能和必要。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以有涯隨無涯,殆已(《養生》)。”

意思是說,我的生命是有限的,而知識是無窮的,以有限的生命去追求無限的知識,那必然要失敗。所以,你如果一定要去追求知識,搞清是非,那就是“道”的虧損,結果會使自己陷入無窮的喜怒哀樂的煩惱中去。既然追求認識是不可能的,不必要的,因此莊子進一步提出:“墮枝體,黜聰明,離形去知,同於大通(《大宗師》)。”即毀棄自己的肢體,拋掉自己的聰明,離開自己的本性,忘掉知識,這樣便能和大道融為一。知識不要了,聰明不要了,連自己的肢體也要毀棄,極端的不可知論,走向了徹底的虛無主義。可見莊子哲學以相對主義作為認識的起點,割裂相對與絕對的關係,不承認相對中有絕對,從而陷入不可知論,作出了許多顛倒是非,混淆黑白的結論。

莊子寫道,天道是無為的,人道也是無為的。老子所描寫的“小國寡民”的藍圖是宏偉的,但是還不壯觀,更為壯觀的是“至德之世”。“至德之世”是個什麼藍圖呢?是個“同與禽獸居,族與百物並”,“同乎無知”,“同乎無欲”(《馬蹄》),即人類和禽獸同住在一起,與萬物同聚在一起,成為人獸不分,人物無別,大家都沒有知識,也沒有欲望的毀滅社會製度的渾沌世界。這個渾沌的“至德之世”,是莊子竭盡心力向往的理想世界。

莊子的社會政治思想比老子的“小國寡民”更加倒退。他否認一切文化知識,反對生產技術的進步。他認為“絕聖棄知,大盜乃止”,“掊(pǒu)鬥折衡,而民不爭”(《胠篋》)。在《莊子》看來,社會上的人有了文化知識,才會引起互相爭奪,“聖人不死,大盜不止”(《胠篋》)。所以社會上要做到沒有聖賢才智之人,大盜才能肅清。要把計量容量的升鬥砍破,把計量重量的秤杆折斷,這樣計量標準沒有了,人們就不會去爭多論少了。

表麵上看來,這是防止社會爭端的方法,其實這是老子愚民政策的繼續。它要人民“愚而樸”(《山木》)來保持所謂“真性”,就是要讓人民以及新興的地主階級無知不欲,經緩和迅速滅亡的沒落階級的命運。莊子社會政治思想的本質在這裏充分暴露出來。

《莊子》一書是一部中國古典要籍。它的哲學思想在漫長的中世紀的中國所起的作用是比較複雜的。他的唯心主義體係,主要反映了沒落奴隸主階級的情緒,所以經常成為政治上失意的封建士大夫尋求精神上自我安慰的思想資料。封建統治者也常利用莊子思想來標榜自己清高和“無為”、“無治”,以麻痹勞動人民。

另一方麵,莊子思想中某些對封建道德製度的批判和天道自然無為等思想資料,也經常為一些唯物主義哲學家和農民起義軍所利用,但這個利用是批判的利用。另外,也有些知識分子利用莊子的“絕對自由”來作為對抗封建專製的精神武器。雖然。這些對抗是消極的,但是,畢竟是不利於反動統治階級的。莊子哲學的這些作用,大概是他本人無法估計到的。

【毛澤東評點】

由分散的遊擊戰逐漸轉變到正規的運動戰,由遊擊戰為主逐漸轉變到以運動戰為主。在抗戰初期,……靠打麻雀戰,打遊擊戰。麻雀滿天飛,哪裏有東西吃,就飛到哪裏去。……客觀事實完全證明了,我們這個麻雀與別的麻雀不同,可以長大變成鵬鳥。從前中國神話中說:有一個大鵬鳥,從北方的大海飛到南方的大海,翅膀一掃,就把中國掃得差不多了。我們也準備那樣,準備發展到三百萬、五百萬,這個過程就要從小麻雀變成大麻雀,變成一個翅膀可以掃盡全中國的大鵬鳥。

——摘自毛澤東1945年在中國共產黨第七次全國代表大會上作的口頭政治報告(見《毛澤東在七大的報告和講話集》第134—135頁)。

列寧講過,凡事都可分。舉原子為例,不但原子可分,電子也可分。可是從前認為原子不可分。原子核分裂,這門科學還很年輕。近幾十年來,科學家把原子核分解了。有質子、反質子、中子、反中子、介子、反介子,這是重的,還有輕的。至於電子同原子核可以分開,那早就發現了。電線傳電,就利用了銅、鋁的外層電子的分離。電離層,在地球上空幾百公裏,那裏電子同原子核也分離了。電子本身到現在還沒有分裂,總有一天能分裂的。“一尺之棰,日取其半,萬世不竭。”這是個真理。不信,就試試看,如果有竭,就沒有科學了。世界是無限的。時間、空間,是無限的。空間方麵,宏觀、微觀,是無限的。物質是無限可分的。所以科學家有工作可做,一百萬年以後也有工作可做。

聽了些說法,看了些文章,很欣賞《自然辯證法研究通訊》上阪田昌一的文章。以前沒有看過這樣的文章。他是辯證唯物主義者,引了列寧的話。

——摘自毛澤東1964年在北戴河同哲學工作者的談話(見龔育之、逢先知、石仲泉《毛澤東的讀書生活》第102—103頁,三聯書店1986年版)。

莊子講“一尺之棰,日取其半,萬世不竭”,這是一個真理,因此我們對世界的認識也是無窮無盡的。宇宙不僅從大的方麵來看是無限的,從小的方麵看,也是無限的。

——摘自毛澤東1964年8月與周培源的談話(見範忠程主編《博覽群書的毛澤東》第323頁,湖南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

且夫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覆杯水於坳堂之上,則芥為之舟。置杯焉則膠,水淺而舟大也。予誦斯言,未嘗不歎其義之當也。夫古今謀國之臣夥矣,其雍容暇豫遊刃而成功者有之,在跼蹐失度因而顛躓者實繁有徒,其負大舟也無力,豈非積之也不厚乎?吾觀合肥李氏(引者按:指李鴻章),實類之矣。其始也平發夷撚,所至有功,則杯水芥舟之謂也;及其登壇口理國交,著著失敗,貽羞至於無已者何也?置杯焉則膠,水淺而舟大也。孟子曰:流水之為物也,不盈科不行;君子之誌於道也,不成意不達。淺薄者流,亦知省哉。

——摘自毛澤東《講堂錄》(見《毛澤東早期文稿》第2版,第607頁)。

幹部子弟(翹尾巴的)吃不開了,尾巴翹不成了,痛苦來了,改變態度也就來了,這就好了。讀了秋水篇(指《莊子·秋水》——引者注),好,你不會再做河伯了……

——摘自毛澤東致李訥信(見《老一代革命家家書選》第67頁。

【鑒賞】

對《莊子》這樣一部集中地反映道家思想風貌的經典之作,毛澤東在青年時代便非常熟悉。

1917年,毛澤東正在長沙第一師範讀書。暑假時,他與好友蕭子升進行了一次遊學,以此來閱讀社會這本大書。有一次他們來到一位聲望很高的劉翰林家,在與劉翰林的問答中,毛澤東說,我們讀過《十三經》,也讀過《老子》和《莊子》,還回答了老翰林的問題:最好的《老子》注是王弼注的,最好的《莊子》注是郭像作的。

看來,毛澤東不僅讀過《莊子》,而且很熟,並且比較過後人注釋的各種版本。這一點從毛澤東青年時代的交往、作文、筆記中也能看出。1915年秋,他發出《征友啟事》,得到羅章龍的應征之信後,便在複信中引《莊子》“空穀足音,跫然色喜”來表達自己的心情。1917年4月1日《體育之研究》裏,毛澤東借莊子在《養生》裏寫的皰丁解生的故事,說明“養生之道”,認為體育鍛煉“皆先精究生理,詳於官體之構造,脈胳之運行,何方發達為早,何部較有偏缺……”。在1917年夏為蕭子升的《一切入一》讀書筆記寫的序言中,毛澤東開篇即講:“予維莊生有言:吾生也有涯,而智也無涯。今世學問之塗愈益加辟,……

勢有不可究詰者。惟文化進矣,人之智慧亦隨而進,則所以究詰之者,仍自有道也。”1917年下半年至1918年上半年讀泡爾生《倫理學原理》所作的批語中,毛澤東說:“技術家之為技術,雖係為生活起見,而當其奏技之時,必無為人之念存於其中。莊子曰:‘臒瘺丈人承蟬,悟吾蟬翼之知。’凡天下事所以成,所以成而有價值者以此(即一片渾忘人己差別,惟注事際事物之真誠。)”這是用莊子的話來說明一種創作著書的境界及其效果。原文見《莊子·達生》:“仲尼適楚,出於林中,見臒僂者承蜩,猶掇之也。仲尼曰:‘子巧乎,有道邪?’曰:‘我有道也。……吾處身也,若厥株枸;吾執臂也,若槁木之枝。雖天地之大,萬物之多,而唯蜩翼之知。’”在1913年寫的《講堂錄》裏,毛澤東在讀魏際瑞(1620一1677)《銘書案日淨厚寬平》的筆記時,曾隨手用《莊子》裏的敘述來解釋有關字詞:

蝍蛆蜈蚣也,食帶眼。

帶蛇也。蝍蛆食其眼。(引者按:《莊子·齊物論》有“蝍蛆甘帶”。)

鳥憎西施威也毛牆,麗姬,人之所美也,魚見之舉動人,鳥見之高飛。(引者按:見《莊子·齊物論》)

渾沌氏《莊子·應帝王》:南方之帝日儵,北方之帝日忽,中央之帝日渾沌。僬與忽相遇於渾沌之野,渾沌待之甚厚,儵與忽謀所以報之,曰:人皆有七竅以視聽食息,彼獨無有,曷為鑿之?日鑿一竊,七日而渾沌死。

在《講堂錄》裏,還有直接讀《莊子·逍遙遊》等篇章的筆記:

夫大小雖殊,而放於自得之場,則物任其性,事稱其能,各當其分。

又何厝心於其間哉。

夫大鳥一去,半歲至天池而息;小鳥一飛,半朝搶榆枋而止。此比所能,則有間矣,其於適性一也。

言鵬不知道裏之遠近,趣足以自勝而逝。

天之蒼蒼,其正色邪?其遠而無所至極邪?其視下也,亦若是則已矣。

《逍遙遊》是《莊子》的第一篇。逍遙,是指悠閑自得、無拘無束的樣子;遊,在這裏指人的交往與處事。作者在篇中借助鯤鵬橫空出世、高翔遠舉的形像,表達了一種自由自在的人生追求。而為了達到這種境界,必須與物“無待”,即擺脫與周圍事物的對立與依存的關係。前文引述的1913年毛澤東在《講堂錄》中記述的讀《逍遙遊》“且夫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的一段文字,表明他從莊子的議論中,通過水與舟的關係,引伸出了一番人生道理。

對《逍遙遊》中大鵬的形像,毛澤東非常喜歡,經常加以運用。如1945年6月24日,毛澤東在中共第七次全國代表大會上作的口頭政治報告中認為,中國共產黨以及軍隊已經不是小麻雀了,已從小麻雀發展成一個翅膀就可把中國掃得差不多的大鵬鳥,最終掃盡全中國。此外,毛澤東在他寫的詩歌中,也多將此形像人詩。

最早是1918年為準備東渡日本的羅章龍而作的七古《送縱宇一郎東行》。詩中寫到:“君行吾為發浩歌,鯤鵬擊浪從茲始。”

這是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青年毛澤東的喻人和自喻,其“要將宇宙看稀米”的胸懷和“到中流擊水”的信念,躍然紙上。毛澤東如鯤鵬一般激越壯觀的生涯,便是從這裏起步的。在這首詩裏,鯤鵬形像的寓意還較抽像,是一種信念崇拜和自我誇張。

1965年秋,在《念奴嬌·鳥兒問答》中,他充滿感情地描繪:“鯤鵬展翅,九萬裏,翻動扶搖羊角。背負青天朝下看,都是人間城廓”,並嘲笑那種沒見過世麵,滿足於在蓬間跳來跳去,麵對風起雲湧的情勢,不知所措,大喊“怎麼得了,哎呀我要飛躍”的斥小雀。

毛澤東喜愛並引用的不隻是《逍遙遊》一篇。1963年1月4日,毛澤東給李訥的信中就說,讀了莊子的《秋水篇》,好,你不會再做河伯了(見前麵所引)。河伯是傳說中的黃河水神,平日覺得百川灌河,以為天下之水皆歸於己,便盲目自大。等他順流東行,看見無涯無際的大海,方覺自己渺小,隻能“望洋興歎”。莊子在《秋水篇》寫了這件事。大概是李訥在給毛澤東的信中說自己讀了這篇文章,毛澤東覺得,讀了這篇文章,不會再做河伯,也就是不再盲目自大。(以上部分材料參考了陳晉《毛澤東讀書筆記解析》中的有關內容)。

1934年10月18日傍晚,毛澤東走過於都浮橋,邁開了萬裏長征的第一步。據李德後來在《中國紀事》一文中回憶:當有人第一次提出,我們的主力是否應突破敵人對中央蘇區的封鎖這個問題時,毛澤東用一句毫不相幹的話回答說:“良皰歲更刀,割也:族皰月更刀,折也。今臣之刀十九年矣,所解數千牛矣,而刀刃若新發於硎。”

李德並不熟悉中國古籍。這段文字見於《莊子‘養生》。在這篇文章裏,莊子講了一個寓言:“皰丁解牛”,以說明做事要依乎天道,依乎刀物本身的固有規律,“緣督以為經”,“以無厚人有間”。毛澤東在這裏引莊子的這段話,可能是要提醒人們在突破敵人封鎖的問題上,不要盲目,應當認真摸清情況,以達到遊刃有餘的目的。

1965年11月15日,毛澤東在中國共產黨第八屆中央委員會第二次全體會議上的講話中,在講到對問題要作全麵的分析,都要按照辯證法時說:“看電影,銀幕上那些人都是那麼活動,但是拿電影拷貝一看,每一小片都是不動的。莊子的《天下篇》說:‘飛鳥之景,未嘗動也。’世界上就是這樣一個辯證法:‘又動又不動。’‘動是絕對的,靜是暫時的,有條件的。’”1966年8月16日,毛澤東在北戴河約了幾位哲學工作者暢談了許多哲學問題。之前,他看到了1963年複刊的《自然辯證法研究通訊》上登載的阪田昌一的文章《基本粒子的新概念》。

毛澤東非常讚賞阪田關於“基本”粒子並不是最後的不可分的粒子的觀點。在這次談話中,他就這個問題談了自己的看法,並引用了《莊子·天下篇》裏的話來闡述基本粒子並不是最後的不可分的觀點;並明確地表示《莊子》中的這個觀點是真理,這是對《莊子》一書價值的肯定和讚揚,也說明毛澤東善於從傳統文化中吸取靈感,古為今用,點石成金。

© 小說閱讀吧, 版權所有

天津每日趣閱網絡技術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