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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嬌嬌不肯叫江青媽媽

忙完了喜事,喜氣洋洋的江青拉著孩子們去遊湖蕩舟。

由中海和南海組成的中南海,有七百畝湖麵,形成一個巨大的感歎號,“!”的上部是中海,下端是南海。

陽光灑在南海的水麵上,燦爛的金波在不停地閃動。小鳥點水一掠而過,又飛上藍天。清風吹拂,垂柳的枝條如少女的發絲輕輕飄灑,使這裏的湖光倒影愈發浪漫多姿。靠在南海岸邊的小木船不停地搖晃身子,像一個頑童在召喚他的小夥伴。

“李訥站穩,到媽媽這邊來。嬌嬌,你扶著博文,小心!” 江青一手抓住船舷,一手指向瀛台,“往那邊劃!”

小船在碧波蕩漾的湖麵上漂移,李訥對李雲露的兒子說:“博文,真好玩,你敢下去摸魚嗎?”

“敢,有什麼不敢,我這就跳下去給你看看!”

“不許胡鬧!甭看這裏的水不深,可水底都是爛泥巴,會淹死人的。”江青瞅了李訥一眼,“你不要沒大沒小地叫他名字,他是你姨媽的寶貝,你該叫他姨哥呢!”

李訥說:“前兩天,我和姐姐還有秉德、燕燕、二娃子在海邊撈了很多小笨魚、小笨蝦,她們把活蹦亂跳的魚蝦送到了咱家,說要和爸爸一塊吃飯。那天餐桌上除了一盆新鮮的魚湯外,還有苦瓜和別的蔬菜。那魚湯好香喲!爸爸見我們誰都不肯吃苦瓜,就批評說:從小要學會吃苦,不然長大了沒有出息。”

“你爸爸說得對,先苦後甜,苦盡甘來嘛!媽媽小時候就吃了不少苦,也吃了不少氣。三十年代在上海,劇聯要我演《娜拉》,可好多人都瞧不起我。娜拉是我一直欽佩的女性,我暗下決心一定要演好這個角色,不能讓他們看笑話。於是我就頭懸梁錐刺股地刻苦研讀劇本,天剛朦朦亮就爬起來吊嗓子。工夫不負有心人,結果我一舉成名。”具有娜拉一樣叛逆精神的江青蹺起了蘭花指,自鳴得意地說,“我在上海是一流演員呀!當然這不是我的主要工作,我做的是革命工作,地下黨,領導工人運動。”

李訥知道,她母親的談話內容總是離不開唱戲,就連打謎語往往也與唱戲有關。有一次她出過這樣一個謎語:日行千裏不出房,有文有武有君王,親生兒子不同姓,恩愛夫妻不同床。李訥見大家都猜不出來,就撒嬌道:“媽媽出的這條謎語呀,我閉上眼睛也能猜得出來,它肯定又是‘唱戲’。”

李訥見母親眉飛色舞地津津樂道,就翻起眼皮問:“媽媽,娜拉是什麼人?”

“娜拉是話劇《玩偶之家》裏的一個女人,她為救治丈夫的病,瞞著丈夫模仿她父親的簽字向人借錢。沒想到她的丈夫發覺後,擔心這種觸犯法律的行為會損害自己的名譽地位,竟然斥責她下賤無恥。娜拉看清了丈夫的卑鄙自私和自己被視為玩物的屈辱處境,就毅然離家出走了。”

王博文問:“娜拉是外國人吧?”

“對,這個劇本是挪威人寫的。”江青看著水中在移動的倒影,腦海裏突然產生出一種幻覺,“博文,以前這中南海裏住過一位有名的老太婆,你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嗎?”

王博文眨眨眼又搖搖頭:“不知道,沒聽說過。”

“哎呀,這麼有名的女人你都不知道?她叫慈禧,就是慈禧太後呀!你別看她是個女的,卻掌管著清廷的朝政大權,比光緒皇帝的本事還大呢!皇帝坐朝,她垂簾聽政,幕後指揮,你說她厲害不厲害!”

“姨媽,你也是個女的,你還會演戲,你的本事比她還大吧?”王博文天真地問。

“我很早就參加革命,不但會演戲,還扛過槍打過仗。再說,我肚子裏有革命理論……” 自命不凡的江青對王博文說,“喏,你就是這點惹人喜歡,你的大姨哥岸英就不如你。他叫我媽媽吧,卻比我小不了許多……”

小船很快劃到了對岸,擺動幾下身子,好像是在打告別的手勢。

看著嬌嬌大步一跨敏捷地跳上岸來,江青驚訝道:“嬌嬌的腿好長喲,手指節也長,是個彈琴繪畫的好材料,讓媽媽給你找個輔導老師,好好培養你!”

“謝謝!”嬌嬌不好意思地說。

江青和孩子們上了島,開始向掩映於婆娑樹影間的翔鸞閣走去。那裏曾經囚禁過主張變法維新的光緒。老佛爺真有眼力,她在這三麵環水一橋通陸的“海中仙島”放上三五個兵,就叫這個不想當皇帝硬讓當、想好好當把皇帝又不讓當的光緒插翅難逃了。

“來,李訥、嬌嬌、博文都過來,我給你們講慈禧太後和她侄子光緒的故事。”遊覽著清代的皇家園林,講述著清代的皇家軼事,本名雲鶴的江青恍然有一種清人蔣士銓的詩意:翩然一隻雲間鶴,飛來飛去宰相衙。

人在青春美少年。然而,十來歲的嬌嬌卻有了成年人的憂慮和煩惱。這段時間她感到很孤獨,大哥和大嫂結婚後搬出去住了,爸爸的工作很忙,幾天也難得見上一麵。她對江青沒有好感,由於後媽在世人眼裏曆來是心狠手辣、麵目可憎的形象,因此她總以為後媽都不是好人。

此時嬌嬌想起了分別不久的賀子珍,媽媽為什麼還不來北京?姨媽說她要來的呀?然而,嬌嬌怎麼也不會想到,她的媽媽已來到近在咫尺的天津,卻未接到進京的通知,準備繼續南下。

今年春天,從西柏坡遷到北平的毛澤東,身邊除了毛岸英外再也沒有一個親人,江青帶著李訥去蘇聯了,此時他突然萌生出要把大女兒接到身邊的願望。嬌嬌曾在信中問毛澤東“您是不是我的親爸爸”,一句天真的童言勾起了他對大女兒的無限情思。他覺得他在這個女兒身上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他多麼想在感情上補償這個女兒啊!

滯留沈陽的賀子珍聽說毛澤東在召喚女兒,沒有半點猶豫就滿口答應了。此時她所想到的隻是應該讓他們父女團圓,讓女兒盡快到爸爸身邊享受父愛。她認為,有毛澤東這樣的好父親指教,嬌嬌在學業上、思想上一定會進步得更快。她幾乎同時決定,讓岸青同嬌嬌一起走,讓他們都回到父親身邊去。

嬌嬌聽說父親想念她,要她去北平,非常高興。她突然像想起了什麼,急切地問賀子珍:“媽媽,你也同我們一起去嗎?”

善良而剛烈的賀子珍苦笑著說:“媽媽不去,就你們兄妹倆去。”

“為什麼?”嬌嬌著急地問。

“你媽媽現在不去,她過些日子再去。”賀怡轉過頭來又對賀子珍說,“姐,我帶孩子們先走,我要親自見主席,我一定要為你爭得你應該得到的。”

賀子珍咬著嘴唇,沒再說話。她雖然希望也能回到毛澤東身邊去,但理智又告訴她,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事情到了如此地步已是覆水難收了。她總覺得她和毛澤東此時的關係猶如隔著一層淡淡的薄霧,就像黎明前起伏的山巒,既朦朧又遙遠。

賀怡帶著兩個孩子上路了,同行的還有蘇聯的尤金博士,他是準備到北平出任蘇聯駐新中國的大使的。

他們坐火車離開了沈陽,在鮮花盛開的季節裏,嬌嬌對一路上的所見所聞都感到新鮮。來到北平西郊的香山,走進雙清別墅,不知是尤金翻譯得不準確,還是想幽默一下,他竟然像交接文件似的對毛澤東說:“主席閣下,我們把您的公子和千金送來了,請查收。”

“好好好,大使先生,辛苦你啦!”毛澤東握住尤金的手表示感謝。

性急的賀怡把兩個孩子往毛澤東跟前一推,催促道:“他就是你們的爸爸,快叫爸爸呀,快叫呀!”

“爸爸,爸爸……”嬌嬌終於見到了她的真爸爸,和她過去在畫像上看到的一模一樣。

毛澤東看到離開時還是個不太懂事的小丫頭,忽然間變戲法似的長成一個穿戴洋氣、滿口洋話的大姑娘,就興奮得一下子把她抱起來,嘴裏喃喃道:“我的洋寶貝,爸爸歡迎你呀!”

嬌嬌來到父親身邊,毛澤東可高興了,心中湧起一股“吾家有女初長成”的陶醉感。他一有時間就帶嬌嬌出去散步,教她認漢字,給她講故事。毛澤東逢人便說他家裏有一個會講洋話的“洋寶貝”,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賀怡見縫插針地同毛澤東談起了她姐姐的事兒,希望毛澤東能恢複與賀子珍的夫妻關係。毛澤東看到賀怡那催命菩薩般急於求成的架勢,便毫不客氣地斷然拒絕道:“你真不懂事,我怎麼可能與你姐姐恢複關係呢?一個黨的領導人怎麼能做出這樣不負責任的事呢?”

“要不,把江西的小毛找回來?”賀怡又提出一個新要求。

“農民辛辛苦苦養活了他十幾年,把他找回來,對不起農民嘛!”毛澤東還是不同意。

當嬌嬌真的離開以後,孤身一人的賀子珍又覺得寂寞難耐。她一天比一天更強烈地思念女兒,同時也擔心著未曾謀麵的江青能否接納她的女兒,這使本來就神經衰弱的賀子珍更是徹夜難眠了。她在煙霧繚繞中不停地思前想後,就像數著一個個觸手可及的夢。早上起來,煙缸裏總是堆滿橫七豎八的煙頭。

賀怡完全理解姐姐此時的心情,不過她認為嬌嬌留在她父親身邊,對於她所策劃的毛賀複婚會有好處。為了促成姐姐的終身大事,她不得不再次進京做毛澤東的工作。這時,毛澤東已住進中南海,她被拒之於紅牆大院之外。毛澤東不但不見她,甚至連信也不再回複,隻是收下了她送的禮物,同時也禮尚往來地回贈了禮物。

賀怡是一個爭強好勝的女人,甚至比她姐姐的性格還倔強,她想做的事就一定要去做,而且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她希望通過小毛的重新出現,以勾起毛澤東的憐子之情和夫妻之愛。於是,她匆匆趕往江西去尋找小毛的下落,爭取在她去吉安上任前把小毛找到。

然而,自從這次與賀怡分別之後,嬌嬌就再也沒有見到過她的姨媽,賀子珍也沒有見到過她的妹妹。寂寞難耐的賀子珍思女心切,在摳心挖膽痛苦無比的煎熬之中,她給毛澤東寫了一封信:主席,嬌嬌和岸青到你那裏去了,我一個人感到很寂寞。我相信,你一定會把他們教育好的,這不用我說。我的工作很好,身體好一點。請你多注意身體……

毛澤東像接到賀怡的信一樣,也沒有給賀子珍回信。他準備在適當的時候讓嬌嬌給她母親寫封信,在信中順便代他向賀子珍問好。他認為這樣做比較妥當,盡管他對賀子珍的感情不是用時間所能衝淡的,但作為有婦之夫的他必須把這種關係拉回到他們婚前的狀態。

自江青從蘇聯回來後,隻要一見到嬌嬌總是顯得特別親熱,不是“乖兒心坎”地呼喚她,就是又摟又抱地親近她,有時還在她的臉蛋上輕吻一下。那股沒頭沒腦的熱乎勁兒,比親生母女相見還要親昵,還要熱烈。由於親熱的程度太高,叫嬌嬌有點兒受不了。

竭盡張揚母性一麵的江青還常在人前誇讚嬌嬌,說她懂事,說她愛她,和她好的和親生母女一樣。還說嬌嬌寧願跟她生活在一起,也不想回到親媽那裏去。

其實,嬌嬌對江青這個後媽還是有她自己的看法的。她從一些小說中知道後媽好打人,在從東北來京的路上,賀怡曾提醒她江青很厲害。因此,盡管江青表現出異乎尋常地熱情,她對江青還是像陌生人似的保持著一定距離。

嬌嬌對江青不冷不熱不卑不亢的態度,被細心的毛澤東發現了。

這一天,毛澤東把嬌嬌叫到身邊,堆起眼角的皺紋問:“嬌娃,你怎麼不肯叫江青媽媽呢?江青很難過,她哭了……”

“我沒有得罪她,她為什麼打我?”

“誰說她打過你?”

“姨媽說她在延安打過我。”

“你姨媽說得不對,江青不可能對你那麼壞。”毛澤東說得很肯定。

嬌嬌低下頭,不再說話。

“她很喜歡你,她會對你好的。”毛澤東又說。

嬌嬌低著頭,還是不說話。

“你就叫她一聲媽媽,這對你不會有什麼損害嘛,怕麼事喲!”毛澤東有點急了。

嬌嬌仔細一想也是,江青對她的態度雖然不太真誠,但也不能說不好,至少江青沒有罵過她,更沒有打過她。在這一點上,賀子珍倒像個後媽,江青反而像個親娘了。再說,後媽雖然不親,但畢竟也有媽的名分呀!她看了看毛澤東,點點頭,算是答應了父親的要求。

嬌嬌這樣做也是完全為了父親,因為她離開母親時,母親曾一再叮囑她:要聽爸爸的話,不要惹爸爸生氣。她如果使江青不高興,江青就會找父親嘔氣,父親就要受閑氣。嬌嬌愛她的父親,不想讓父親為難。更何況父親工作很忙,她不能再給父親增添煩惱了。

見嬌嬌同意叫江青媽媽了,毛澤東既欣喜又欣慰。他以特有的方式指點女兒:“嬌娃,你得學聰明一點,有時候還得來點外交手段才行。懂嗎?外交手段!”

“外交手段?對,外交手段!”嬌嬌若有所悟地笑了,她聽懂了父親的意思。

“嬌娃,李訥比你小三歲,是你的親妹妹,當姐姐的要關心照顧小妹妹才是!”毛澤東愛嬌嬌,也愛李訥,他伸出一隻大手來回翻轉著,“你們倆都是我的好孩子,手心手背都是我的肉,你們要相親相愛喲!”

“請爸爸放心,我會對李訥妹妹好的。”嬌嬌貓兒似的依偎在父親懷裏。

沉浸在愜意之中的毛澤東看到辦公桌上有一摞信,忽然想起一件事,於是對嬌嬌說:“嬌娃,是不是該給媽媽寫信啦?”

“該寫了。現在就寫,好嗎?”

“寫吧!‘兒行千裏母擔憂’,千裏之外的媽媽一定思念我們的小嬌娃!”毛澤東撫摸著嬌嬌的頭說,“對你媽媽說你在這裏都很好,讓她放心。不要忘了替我向你媽媽問好啊!”

於是,嬌嬌就給賀子珍寫了這樣一封信——

親愛的媽媽:

您好!我在爸爸這裏很好。您想我嗎?我很想您。爸爸問您好,希望您保重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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