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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軒所在的單位是隸屬於國資委的一家大型施工企業的子公司,李明軒在這個子公司的團委工作,掛著團委書記的職銜。其實李明軒學的專業是公路建築,隻是因為他在大學就讀的時候就是係裏的團委書記,並且還小有名氣,單位愛惜人才,他一畢業來到單位就被留在了機關團委,一年後團委書記調回了老家,李明軒就順理成章地補了缺,也算是順風順水吧。鳳鳴岐和雷萬春是同一年畢業的,比李明軒早畢業三年,是李明軒的同校師兄,他們都有了自己的家庭,並且雷萬春已經做了父親,隻是兩個人的媳婦都在老家,正準備調過來呢。他倆也都在機關上班,鳳鳴岐在企管辦,人們都笑稱那是管大事的部門,雖然鳳鳴岐一直是個科員,由於這個緣故總是把自己往高一個檔次安排,儼然是這哥幾個的首領,大家也都習慣了,所以總是無可無不可的。雷萬春在經營科,已經是副科長了,也許是他人緣好吧,一直是充當一個和稀泥的角色,就因為這一點他雖然比鳳鳴岐大一歲,官也大一級,也得總是順著鳳鳴岐的心思行事,這倒不是他願意這麼做,而是鳳鳴岐那種出人頭地的性格造成的。祝曦淼、冷月輝和李明軒同年,又是同校同年畢業,隻是專業不同,祝曦淼正在單位的一個下屬公司裏當總工,冷月輝在機關的技術科當科員。林潤溪跟他們幾個關係雖然也可以,也在機關的設備科工作,但因為總要照顧老娘的緣故,所以來往的不是很多,但他家要是有什麼事,這幫人還是衝鋒在前的,他和艾竹卿就是由楚天青和晏梓臻介紹的。晏梓臻、晏梓明姐弟倆和梅語晗都在市公安局工作,因為楚天青和雷萬春是同鄉發小,楚天青武警複員後在市財政局安排了工作,不久和晏梓臻建立了戀愛關係,所以本是幾竿子也戳不到的這些人因為這條線也都從認識到混成了朋友。

這都是以往的一些閑話,簡單帶過。

團委對於一個施工企業來講顯然算是一個非主要部門,雖然時下企業員工中團員青年占有很大比例,當今的社會潮流之下思想教育工作也是迫在眉睫,但上從主管領導下到一般職工對這個意識形態領域的部門不是特別重視,人們的思維總是在經濟效益上打轉轉。李明軒對此也是心知肚明,也早就有離開團委身入潮流的想法,雖則如此,他還是盡心盡力,把團委的工作搞得有聲有色。機關圖書室在他一手操辦下早已建了起來,工作之餘到圖書館學習的人不在少數,尤其是年輕人。和地方的相關部門的聯係也正在建立當中,通過楚天青的介紹,他已經和財政局的團委書記紀綱接上了關係,紀綱也經常派他的手下陳淑珍來溝通交流。陳淑珍去年大學畢業,是一位相貌端莊、性情文靜、身材窈窕、談吐得當的姑娘,雖然不是很漂亮,但絕不失聰慧幹練。

這一天,陳淑珍來到了李明軒的辦公室,兩個人寒暄幾句,李明軒給陳淑珍沏好茶,坐下來,陳淑珍端茶抿一口,不緊不慢地說了一些本職工作上的事,然後就轉了話題:“你們單位整天天南地北的,總是免費的旅遊觀光,這一輩子下來,整個國家的山山水水還不給轉個遍?哪像我們啊,長年累月的兩點一線,進了辦公室,一坐就是一天,就那麼幾平方,抬頭是光麵牆,低頭是玻璃板,真是有點乏味啊。”李明軒笑笑,沒有直接提出反對意見:“是啊,這樣的話我聽了不少人說,可又有誰知道我們的難處啊。就說我們單位的那些長年累月在外地工作的人吧,他們很少回家,最好的也得兩三個月探一次親,家裏的事情都要靠女人照顧,女人又是孩子、又是老人、又是工作,一天到晚跟頭把事。要是沒什麼大事還好說,可誰家裏沒點不順心的事呢?到那個時候女人可就慘了,有時候還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啊。而你們事業單位就不同啊,起碼沒有經年累月骨肉分離的苦楚。你羨慕我們隻是看到了我們好的一麵,這就是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吧。”陳淑珍恍然有悟,點頭說道:“是啊,我還真的隻是看到了你們好的一麵,卻忽略了一些現實的問題,其實何止如此呢?你們單位這一年下來光這差旅費也得不少吧?再說總是這樣妻離子散的,也會影響社會安定啊。最近,我們市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你沒聽說嗎?我們市要建一個國家級的開發區,據說國家發改委已經批準了,你們就沒個打算嗎?我看你們這個單位也就是個兩千來號人,抓住了開發區,你們還用漫天價找工程啊?單位的人集中在了一起,離單位又這麼近,一切不都是好管理嗎?”其實李明軒早就聽說了這件事,也早有這個想法,隻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讓人家說種人家的地荒自己的田,他笑笑說:“小陳,你還真是個有心人啊,你不說我還真的不知道,謝謝你,我還得真得給我們領導反映反映,要是真能介入開發區,還真是一件大好事呢!”陳淑珍白皙的臉稍紅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笑:“我這也是瞎說,你就當聽聽,我也是才聽我們紀書記說的。李書記,聽說你這次回家談朋友了,也不帶來給我們介紹一下?”陳淑珍說完眼神飛快地在李明軒臉上溜了一下。李明軒苦笑著搖搖頭:“誰說不是啊?我爸媽年紀大了,又特別關注我這個事,先應承一下再說吧。”陳淑珍似乎有些同情,不經意間歎口氣幽幽地說:“也是啊,可這畢竟是人生大事啊,老人在意,自己也該在意啊。”李明軒明顯感覺到了陳淑珍的弦外之音,看了這位欲言又止的少女一眼,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其實他對陳淑珍早已心生好感,隻是還沒有到什麼都能問人家姑娘的程度,今天姑娘這麼一說,他的心裏一下子知道了姑娘目前還沒有對象,也隱約感覺到了姑娘對自己的心意。可那位姚夢潔總是黏糊自己,雖然自己表達了自己的想法,可這位護士非常執著,死纏爛打的非要處下去。該怎麼辦呢?人家姑娘也是一片好心,追求自己心儀的人總是沒有錯,硬生生地傷害人家總是不好的,得想一個辦法,既能打消她的想法,又能保全她的麵子。再說,姐姐那也得有個交代,直接拒絕不就顯得姐姐眼光差了嗎?陳淑珍像是覺察到了什麼,起身告辭。李明軒覺察到了自己的失態,趕緊說聲對不起。陳淑珍倒是滿臉含春,興衝衝地走出了李明軒的辦公室。李明軒送到樓梯口,和陳淑珍再見。

李明軒回到辦公室,坐在椅子上思忖了一會關於開發區的事,捋捋頭緒,就徑直來到了公司董事長向濤的辦公室。董事長正在批閱著文件,見李明軒進來,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計,讓李明軒對麵坐下。然後笑嗬嗬地說:“小李啊,這段時間工作幹得很不錯,大家反映也挺好,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說什麼事?”李明軒向來很尊重董事長,說話也從來不兜圈子,就一本正經地說:“董事長,今天不是說團委那點事。這些天我總想咱們公司的工地實在是太分散了,你一年到頭不是在這個工地就是在那個工地,很少在機關休息幾天,都這麼大年紀了,實在是辛苦得很,你老伴又經常住院,也真是難為你。最近我聽說市裏要搞開發區,國家發改委也已經批準了,你看我們是不是在這上麵做點文章?”向濤對李明軒向來很器重,把他放在團委也是有他的考慮,今天聽他這麼說,也正對了他的心思,於是饒有興趣地鼓勵李明軒繼續說下去。“我有個朋友,是咱們市副市長的千金,正在和林潤溪談對象,我想是不是可以引見一下。開發區就在家門口,一來離單位近,以後會省很多麻煩。來呢,家門口的事情做好了,地方上有個好口碑,你的臉上也光彩。”董事長爽朗地大笑起來:“這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這事啊,我也是才知道,我正在琢磨這事呢,正好有這個門路,咱們就借著這個關節走動一下。”他停下來,喝口水,繼續說道:“昨天,我跟公司的幾位領導商量過了,公司成立一個信息中心,就由你出任第一任主任,我正要過會找你說這事,你就來了不是。”李明軒聽了這話不由得激情滿懷,當仁不讓地一口答應下來。談完工作,李明軒和往常一樣就要告辭出來,但董事長攔住了他,問道:“小李,今年多大了?”李明軒稍感詫異,因為董事長從沒問過他個人的事,但他沒多想就如實回答了問話,向濤笑笑說:“二十七可不算小歲數了,我們那個時候孩子都多大了,不過如今的年輕人都結婚比較晚,有對象了吧?”李明軒臉上有些發燒,幾分羞赧地回答道:“就算是有了吧。我父母急著讓我見了一個,也沒什麼感覺。”向濤倒是似乎有些寬慰,笑眯眯地說道:“自己的事自己做主,都什麼年月了,自己的日子可得自己過,做父母的對兒女的婚事著急不假,但如果是一味的順從那可要欠下很多債啊,這事其實也是怪我。”李明軒聽得出來,董事長的話有些意味深長,但董事長不明說,他也不便多問。

市長千金既然是林潤溪的對象,按說應該讓林潤溪牽線比較合適,但開發區的事之所以不能讓林潤溪摻乎,那是因為李明軒知道林潤溪雖然是個大好人,但辦起事來實在是優柔得很,任何事都要征求媽的意見,都那麼大人了,還整天離不開媽,自己的主見根本就無從談起。但是他也不能直接自己去找艾竹卿,畢竟人家是個女兒家,還沒有和林潤溪結婚。這倒不是李明軒封建,而是他認為孤男寡女的瓜田李下傳揚出去確實影響人家的清譽。於是,他撥通了楚天青的電話。

楚天青的班就那麼回事,打一天魚恨不得要曬八天網,他是巴不得有點閑事幹,接到李明軒的電話,連什麼事都沒顧得問,掛了電話就開著剛買不久的別克趕了過來。李明軒跟他說明了要去見艾副市長的意思,楚天青就把眉頭皺起來了,撓撓頭皮有些為難地說:“明軒,你不知道,艾竹卿的爸可凶了,我見他還真有點發怵。”“怵什麼呀?他又不是老虎,再說你跟艾竹卿不是多年的好朋友嗎?”“那倒也是,明軒,我看這樣,咱們先去艾竹卿的鋼材批發部去一趟,看看她的意思,可那位大小姐,橫豎不順趟啊。”“天青,你什麼也別顧忌,其實我找你隻是讓你陪著我。你想啊,艾竹卿是林潤溪的對象,我一個人去找她別人看見好說不好聽,咱們都是朋友,按說沒那麼多閑話,可這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何必找多餘的麻煩呢?走,我們先去艾竹卿那,你什麼話也不用說。”

但是,他倆到批發部的時候,艾竹卿卻不在,店麵上的小丫頭說老板去跟朋友k歌了,具體在哪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也不知道。楚天青掏出手機就要給艾竹卿打電話,李明軒伸手攔住了他:“算了,別影響人家的雅興,我們改天再來。”扭頭對小丫頭說:“小妹,等你們老板回來,你告訴她,就說我們來找過她,有重要的事和她商量,明天上午我們再來。”說完拉著楚天青走出了批發部。

路上楚天青一個勁叨叨:“你不是急嗎,怎麼不讓我給她打電話?她又不是去幹什麼正經事了。”李明軒嗤的笑了一下:“你怎麼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你不是說那位大小姐脾氣古怪嗎?你掃了她的雅興,說起事來還能順當的了啊?”“明軒,都說你做事穩當,可真是不假。有你這麼周到,我看這事準成。”“對,咱們把事情考慮的周全一點,事情成功的希望就會大一些。”“好,那明天的事咱們明天再說。咱們去找晏梓臻吧,他在鄉下維持選舉秩序呢。大王莊村今天村主任選舉,挺熱鬧的。”李明軒今天也沒別的事,就答應了。

楚天青一邊開著車一邊壞笑著問:“我說明軒,你那個姚夢潔現在跟你怎麼樣了?進展情況也不彙報,是不是有點不像話?”一提到姚夢潔李明軒就有點無可奈何,搖搖頭說:“簡直就一塊橡皮糖,黏上我了,我現在是想甩也甩不脫。”“那你當初為什麼答應人家,是你小子想玩人家吧?”“這你就不知道了,這種玩人的事我是從來就沒想過,我敢一口回絕嗎?我爸那會給我下通牒了,我要是再推,老爺子非打我一頓不可,何必惹他生氣呢。”“哦,知道了。你看陳淑珍那小丫頭怎麼樣?”聽到陳淑珍,李明軒一臉的陰雲頓時蹤跡皆無,臉也一下子有點泛紅,簡單地說了聲挺好啊,就沒下文了。楚天青是個什麼人,那也是個耗子精,一見李明軒的神態就估計了個八九不離十,然後就玩世不恭地說:“這事交給我了,哥們不是吹,再大的難事,到哥們手上也是手到擒來。”李明軒知道楚天青有點匪性,囑咐道:“你小子別胡來啊,姚夢潔可是姐姐給介紹的,別讓姐姐難堪啊!”“嗨,兄弟你想到哪去了?這點事還用大動幹戈,哥哥我略施手段,管保你稱心如意,請好吧!”

第二天,李明軒邀上楚天青又來到了艾竹卿的批發部,果然艾竹卿在等他們。那個小丫頭給他們泡上茶就悄悄出去了,並悄無聲息地帶好門,看得出來這個艾竹卿果然規矩不小。楚天青屁屁溜溜地調侃艾竹卿:“艾竹卿,好幾天沒見了,你不會又想我吧?”本來笑嗬嗬的艾竹卿一下子惱紅了臉,張口罵道:“屁楚天青,總這樣沒正形,再這樣我就叫梓臻姐收拾你,快閉上你的臭嘴!”楚天青伸伸舌頭,縮一邊不言語了。艾竹卿扭頭對李明軒說:“你這麼正經的人真不知道怎麼會跟這號人交朋友?先喝口茶,別浪費嘍,好幾千一斤呢。”李明軒笑笑抿口茶,果然綿香的很,李明軒不由得發自內心地讚了一聲,然後說明了來意:“是這樣,我們單位打算參與開發區的建設,又苦無門路,我呢,現在單位剛給調整了差使,主持信息工作。我就一下子想到了你,你可不能袖手旁觀啊,一定得幫幫我。”艾竹卿一聽真是正經事,也就神態肅然起來,可明顯又有點為難:“按說這忙我還真的幫得上,李明軒你也是一個值得信賴的好朋友,隻是我們家老爺子實在是頑冥不化,我的事他從來就很少搭理,公家的事更是從來不讓我多嘴。”楚天青又緩過精神氣來了:“你們家就你這麼一個寶貝疙瘩,你就死求活磨,不信他不管。”艾竹卿皺著眉頭看了一眼義憤填膺的楚天青,悠悠歎了口氣:“誰說不是呢,可我爸就這個脾氣,你別背後厲害,你去當麵說呀!”楚天青一伸舌頭,徹底沒電了。李明軒早已胸有成竹,平靜地說:“艾竹卿,你先別打退堂鼓,我既然找你就有我的辦法,我們又不坑國害民,我們做的是光明正大的事,參與開發區的建設是名正言順的,我們隻是要一塊敲門磚。艾竹卿,這個周末不是你的生日嗎?”艾竹卿驚異地睜大了眼睛,她想不到李明軒會這麼細致,竟然把自己的生日記得這麼清楚,這真是天下不負有心人,有了這個契機見我家老爺子真可謂是易如反掌。想到這不由得心花怒放,興高采烈地說:“李明軒,虧你這麼有心,好,那天我在家好好弄幾個菜,邀請你們哥幾個參加我的二十三歲大壽!”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楚天青見艾竹卿成了順毛驢,嘻裏馬哈勁又上來了,不過這是衝著李明軒來的:“我說明軒,我這人傻,你就一個勁的使勁糊弄,也怪我沒有明察秋毫的本事,這會我才想起來,你是不是不幹團委了?另有重用我不問你還就真的不說,拿我當猴耍是吧?不過我可跟你說明嘍,不幹團委可以,陳淑珍的事我可就不管了。”說完翹起二郎腿,臉扭過一邊哼小調去了。這幾句話弄得艾竹卿卻來了興致,她定睛左看看李明軒的茫然,右看看楚天青的玩世不恭,疑惑著說道:“我還真的沒細想,李明軒是不是提了一級?陳淑珍又是怎麼回事?”李明軒有點尷尬,哂笑道:“楚天青那張嘴你也信?不過我確實是調到信息中心了,級別沒動。陳淑珍的事還八字沒一撇呢,再說我現在不是正處著對象嗎?”楚天青不高興了,扭過臉來,瞪著大眼睛問道:“這可是你昨天親口跟我說的啊,那個姚夢潔是你們家強加給你的,你自己很不滿意,我才上趕著給你幫忙的,怎麼這會又這麼說,你耍我呀?”艾竹卿弄清楚了是怎麼回事,看到楚天青的樣子,不由得笑了一個花枝亂顫,一直把楚天青笑得成了丈二的和尚。

李明軒兩個從艾竹卿那出來,對李明軒的辦事策略楚天青一直佩服了一路,這麼難纏的丫頭竟然讓他擺弄的服服帖帖,還是大學生厲害,心裏不由得挑起了大拇指。把李明軒送回單位,楚天青就一溜煙地來到了公安局。因為他總是來,再加上他愛說話,愛開玩笑,典型的見麵熟,所以公安局的人幾乎都認識他。這時,梅語晗正在晏梓臻的辦公室嘀咕著什麼,見楚天青來了,和平時一樣,笑嘻嘻地走開了。晏梓臻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問:“不上班又瞎串,什麼事?”楚天青大咧咧地坐下,端起晏梓臻的水杯子大大喝了兩口,抹抹嘴:“見麵就訓人,這以後要是當了局長,我還不連跟前都近不了啦?我要是總在別人那串,我們還不整天練拳擊啊!”晏梓臻哼了他一聲,不跟他鬥嘴皮子,臉色溫和了一些:“今天看這樣子是真有事,說吧,別讓我為難啊。”楚天青收住了嬉皮笑臉,一本正經起來,他這個勁還真是少見,連晏梓臻都有點詫異。“這事還真得你辦,李明軒搞了個對象你是知道的,可他是為了不讓他爸媽生氣才答應處處看的,誰知那姑娘認了死理,李明軒現在是想盡了辦法也甩不掉。我們得幫幫忙。”“我說呢,上次見到他那麼心事重重的,原來是為了這個呀,可這俗話說寧拆一座廟不敗一樁婚,給人家弄散了不合適吧?再說我們這局外人怎麼幫得上?況且他現在確實還沒別的意中人啊。”“對象的事你別管,這包在我身上,你是不知道昨天我跟他提了一下我們財政局的陳淑珍,他的臉立馬就紅了,這就說明他對小陳有點意思。至於那個姚夢潔啊,你隻需如此這般,一準沒問題!”一聽完楚天青的話晏梓臻呼地站起來狠勁啐了一口這個不著邊際的壞小子一下:“也就你能想出這麼個損招來!不過對這種死求白賴的人也隻能這樣了。好吧,就按你的意思辦,你就別管了。”楚天青挑了一下大拇指:“我就知道我的老婆最是行俠仗義了!”“誰是你老婆?少戴高帽,趕緊滾!”

周五的下午,李明軒剛忙完自己的工作,鳳鳴岐像是掐準了時間,溜溜達達地走了進來,一屁股坐在李明軒對麵的椅子上。李明軒給他倒上水,自己也重新坐下,笑嗬嗬地問道:“今天看樣子有些神秘,是不是有什麼事啊?”鳳鳴岐得意地點點頭:“那是,我今天要跟你說一件天大的事,隻是不知道你怎麼感謝我?”李明軒看慣了鳳鳴岐的做派,倒也不覺得奇怪,淡淡地說道:“別賣關子了,有什麼話還跟我討價還價,你看馬上下班了,再不說可就沒機會了。”鳳鳴岐一看時間,可不是都快六點了,於是站起來,神神秘秘地關上屋門,複又坐下,喝口水,說道:“剛才董事長叫我到他的辦公室,讓我問問你對他們家向可卿的印象如何?那丫頭你見過,長得雖然不是花容月貌,可脾氣秉性還是很不錯的,跟你我看是挺般配的。董事長既然這麼問,人家肯定是相中了你,如果你配上了董事長的千金,對你、對咱們這幫哥們來說,那也是自有千般的好處啊,你覺得怎麼樣?”說完乞求的眼神等待著李明軒的下文。李明軒看了一眼滿眼寫滿期待的鳳鳴岐,不滿地說道:“我在家不是談對象了嗎?這你知道啊,你怎麼不直接說給人家?”鳳鳴岐不以為然:“我知道啊,可董事長說你不滿意,還說這是你父母強給你撮合的。都什麼年月了,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幹脆蹬了!”李明軒心想也是,這也不能怪罪鳳鳴岐,自己對姚夢潔的不滿意這幫人一定是都看出來了,可自己對陳淑珍已是心有所屬,旁的人在他心裏早已經是三千粉黛無顏色了。但要是支支吾吾不給個明確的說法,不但鳳鳴岐臉上不好看,話說到向董事長那裏也會傷了人家的一片熱忱,並且還有可能耽誤人家女孩的青春。怎麼辦呢?沒有別的辦法,隻能直截了當地說了:“姚夢潔我肯定不喜歡,分手是遲早的事。向可卿是很好的一個女孩子,我也見過幾次,可我對她實在是一點感覺都沒有。老兄實話實說吧,財政局團委的陳淑珍因為我們工作上的關係,接觸過幾次,看得出來她對我很有那個意思,我也覺得這個人非常端莊穩重,很適合我,我也覺得很合適,隻是因為姚夢潔那頭還沒有徹底了結,所以我跟陳淑珍的事還沒攤開說。解鈴還須係鈴人,向可卿那邊你還得妥善解決一下,不然的話就把向董事長給傷了,人家也是一片好意啊。”鳳鳴岐不情願地看了一眼李明軒,很可惜地說道:“人各有誌,誰讓咱們是哥們兒弟兄呢,我去跟董事長說吧,隻是錯過了一樁美滿姻緣。”

兩個人說著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李明軒和鳳鳴岐一起走出了辦公大樓,剛出門正好碰見剛從工地回來的冷月輝,冷月輝氣呼呼地低著頭差點撞上李明軒。“月輝,怎麼了?有點不對勁啊。”李明軒關切地問。“還有什麼事?是不是那個狗脾氣又犯了?”鳳鳴岐陰陽怪氣地說。鳳鳴岐聽說李明軒當信息中心主任以後,一直是怪怪的,再加上剛才向可卿的事,李明軒知道鳳鳴岐的心思,他的這個態度也正是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宣泄口。冷月輝恨恨地說:“古甫元這個王八蛋,敢惹我不高興,我不罵他實在是出不了這口氣,張總還把我訓了一頓,真他媽狗拿耗子!”古甫元是市郊外一個項目的項目經理,一向以眼皮高,不把別人放眼裏著名。張總是公司的副總經理,分管這個項目。冷月輝雖然是技術科的人,但他的具體工作是在這個項目上,暫時受古甫元的領導。這時,下班的人們三三兩兩的走出了辦公樓,李明軒就說:“走,咱們去喝兩杯,邊喝邊說吧!”“就是,明軒是該請客了。”鳳鳴岐拉著冷月輝,三人一起走到街上,進了一家小飯館。

幾個人簡單地要了幾個菜,開瓶白酒,李明軒分別倒上,冷月輝端起杯子就喝。李明軒想攔他,可那杯酒已經見底了。冷月輝拿過酒瓶子,還要倒,李明軒攔住了他:“月輝,沒必要吧,事情過去就算了,你把人給罵了,還不讓領導批評幾句。再說古甫元再壞,那也是個領導啊,難道張總還表揚你嗎?”冷月輝像泄了氣的皮球,一屁股坐了下來,眼睛愣愣地盯著菜盤子發起呆來。鳳鳴岐冷眼看著冷月輝,很仗義地說:“姓古的那小子我怎麼看他怎麼不是個東西,早就想收拾他,這下好冷老弟你給我出了氣,來,我敬你一杯!”冷月輝咕嘟又喝了一口,剛剛消下去的氣像是又鼓了起來。李明軒沒有理會鳳鳴岐,淺淺地喝了口酒,繼續說道:“月輝,我們畢業快三年了,不應該再那麼愣頭青了。我想呢咱們無論是誰遇到事情一定要先冷靜下來,尋找一個誰也不傷害的辦法解決,這不是說教,其實這個辦法是有的。”“人們常說:人為一口氣佛為一炷香,難道這也是錯的不成?”冷月輝不服氣。“這句話其實不知害了多少人,就為一口氣朋友做不成的比比皆是,父母兄弟反目的也大有人在,犯罪殺人的也不乏其人,你想想這口氣有時候是要忍受的。所以我們要善於忍耐,要心平氣和地對待我們身邊的任何事情。因為衝動不但解決不了問題,很多時候還會讓問題複雜化,甚至沒法解決,從而最終也會把自己擺在一個非常危險的境地。”鳳鳴岐也許是為剛才的話找台階下,插嘴說道:“對待惡人我們就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以暴製暴也不能說不是個辦法。”李明軒點點頭:“不錯,對待敵人確實有時候要這樣,但我們和古甫元不是啊,我們要相處下去,這樣仇怨相襲,到頭來誰又能得到便宜?古甫元這人我也知道向來是不可一世,並且心胸狹窄,但這不能說明他以後不能得勢。常言說寧和君子打架,不跟小人說話,你把他罵個狗血淋頭,你敢保證他不記恨你?我們都聽說過郭子儀的故事,他之所以能夠避禍善終遠離危險,就是他善於采用不同的方法對待不同的人,假如他得罪了盧杞,小肚雞腸的盧杞當了宰相以後會怎麼來報複他?當然曆史畢竟是不能假設,但人家的經驗我們是可以借鑒的。如果你還這麼鬧下去,最終不可開交,董事長肯定要先向古甫元了解情況,就憑這個人的道德水平,他一定會惡人先告狀,到頭來吃虧的還不是你嗎?”冷月輝的氣徹底泄下去了,打個嗨聲:“其實我也知道這麼做不好,隻是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鳳鳴岐也順口達音的幫腔:“就是,這號人就不能跟他客氣,哪怕是魚死網破!”李明軒見這倆人的態度平和了許多,就繼續開導他們:“這就要講究個知行合一的功夫了。自己認為對的事情,就要下功夫去落實,按下心來用心去做,這樣我們的人生才會有更大的意義。就比如這喝酒,誰都知道酒色財氣最能傷人,可又有多少人醉生夢死,到頭來喝的自己行銷鎖骨不說,還會把自己的事業葬送得一塌糊塗。要保持一個好心情,其實就是要清掉自己心中衝動的雜草,讓自己永遠保持一個寧靜理智的狀態。比如一塊地,裏邊長著一棵大樹,這棵樹盤根錯節,土中的養分讓它吸收了,它的樹冠遮住了陽光,這塊地裏即使種上了再好的穀種,你想穀子的收成還能有指望嗎?而我們的怒氣不就相當於那棵樹、我們的理智就是那些穀種嗎?”冷月輝的臉色安詳下來,鳳鳴岐也不再堅持自己的觀點,把弄著酒杯不再吭聲。李明軒見狀也就把話題收了回來:“再回過頭來說古甫元這個人,他確實有很多令人憎惡的地方,但我們也得承認這個人也有很多的優點,不然向董事長不會安排他去負責這麼大一個項目。如果我們有意識地去學習他的長處,那我們對他自然就會少了很多的敵意,我們把他的長處學到了,我們的心裏自然就會去感念他,哪裏還會和他針尖對麥芒的死磕?”“這可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鳳鳴岐有點酸溜溜的,“來,咱們喝酒!”這時,楚天青的電話給鳳鳴岐打過來了,說要打牌,幾個人稀裏糊塗地吃幾口飯,結了賬按老規矩一起到了鳳鳴岐的宿舍。

老程序,幾個人駕輕就熟,眨眼工夫台麵就布好了,幾個人各就各位:冷月輝和鳳鳴岐對家、李明軒和楚天青對家。起手牌搶莊,李明軒運氣不錯,首先搶晾黑桃2坐莊,但是這手牌摸得確實差得離譜,就一個2、一個小鬼、另帶三張黑桃主。老打拖拉機的人都知道,莊家力保不下台唯一的法門就是保證對手不能得夠80分,這就需要莊家手中的牌比較給力,出牌順序合理,對家大力配合,其中一手牌的好壞是關鍵。恰恰這關鍵的因素出了問題,一把牌還沒打到一半,李明軒就給鳳鳴岐他倆轟下了台。按順序該冷月輝坐莊,牌剛剛摸起來,李明軒的電話響了,一看又是姚夢潔打來的。李明軒接通電話:“小姚,我這正有事呢,一會給你打過去。”那邊顯然不買賬:“你總說有事,還總是說給打過來,可你一次也沒打過,這次不行!”“小姚,這次是真有事,明天肯定給你打過去!”說罷摁斷了電話。對麵的楚天青自言自語:“看樣子是真得下手了。”冷月輝一邊理著手中的牌,一邊看看李明軒,再看看楚天青,有點心中不平:“明軒,你要跟人家談,就好好談,不談就跟人家說句痛快話。你這個楚天青也是,說話無頭無尾遮遮掩掩,都什麼玩意?”李明軒苦笑著搖搖頭,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好像比竇娥還冤。楚天青詭秘地笑笑:“這就叫天機不可泄露!”正說著雷萬春進來了,這個牌棍首先把大家的牌繞圈看了一遍,然後在莊家這停了下來。

冷月輝扣好底牌,開始出牌,首先出的梅花A,大家一人隨一張,然後調主,對家鳳鳴岐大鬼管上,接著也出了一張梅花A。因為老是做配合,也是打出了經驗,鳳鳴岐沒有好牌可打,隻好還給冷月輝,按他的經驗,冷月輝第一張出梅花A,說明冷月輝梅花已經沒有了,雖然上輪冷月輝給一張梅花10,也就順手出了一張梅花10,意思就是冷月輝可以斃牌了,但他不知道下手的李明軒也沒有梅花了。一旁觀戰的雷萬春隨口說了一聲:“這牌有意思啊。”冷月輝上家的李明軒,聽雷萬春這麼一說心裏犯了嘀咕:這牌有意思?什麼意思?他稍想一下,就果斷地用2斃了,他本想用個10分斃,因為上輪牌冷月輝還有梅花。這下冷月輝為難了,雖然自己也沒有梅花了,但要想大過2,就得動小鬼,不然就可能讓人家得20分,光棍不吃眼前虧,小鬼上。可這樣一來,冷月輝的底牌就保不住了。果然一張錯牌弄了一個滿盤皆輸,最終冷月輝的底牌沒保住,扣的20分讓李明軒他們翻了倍,不但下了台,還讓人家得夠了120分,給人家送了一級,本一把好牌,最後卻弄了一個灰頭土臉,冷月輝有氣也隻好摁在了肚子裏,暗自罵了一聲雷萬春多嘴。

楚天青看雷萬春東竄西竄憋得難受,就說自己有事把牌交給了他,打電話去了。

這個星期天,也就是艾竹卿的生日。李明軒剛想給楚天青打電話,楚天青就來了,楚天青把李明軒塞進車裏,開車就走,李明軒給弄得直發蒙:“到哪去啊?你這急急慌慌的!”“別問,一會就知道了,如果一會有人給你來電話,你就在哪說哪啊,一點也別隱瞞,千萬千萬!”楚天青又一本正經起來。楚天青車開得飛快,一會就到了一個大鐵門跟前,李明軒一看:市拘留所。李明軒正要問怎麼回事,到這來幹嘛,電話就響了,又是姚夢潔打來的。“李明軒,你在哪?”口氣非常憤怒,李明軒有點懵然,磕磕巴巴地說:“我在市拘留所啊!”裏邊的聲音又提高了幾度:“弄半天還是真的,偽君子!臭流氓!咱們斷交!”電話就斷了。李明軒有點發傻,不明不白地挨了頓罵,一旁的楚天青斜著眼看著李明軒的狼狽樣,一個勁地壞笑。李明軒一看楚天青的神態,頓時恍然,心說楚天青借機作踐自己那是一定的了。“我說李明軒,給你解決了這麼大的問題,你得請客啊。”楚天青又恢複了平常的嬉皮笑臉。“你就糟蹋我吧,還請客?你等著吧。”李明軒氣呼呼地說。楚天青倒是一臉的不在乎:“什麼糟蹋?這就叫通權達變!不管怎麼說,那個小姚肯定是跟你吹定了,我就不信了,哪個姑娘會跟一個強奸犯結婚?”李明軒差點背過氣去,心說也隻有楚天青這號人才能做出這樣讓人不尷不尬的事來。

這時已經是下午五點來鐘了,李明軒、楚天青兩個人給艾竹卿買了生日禮物,順便給艾副市長買了兩條煙,就徑直去了艾竹卿家。

這是一個獨門獨院的小平房,普通的鐵門。兩個人敲門,艾竹卿笑嗬嗬地打開門,把他們讓了進去。小院裏種著幾種蔬菜,綠油油的可人眼目,月台上擺著幾盆月季,正開得嬌豔。兩個人進了屋,艾竹卿的母親——一位慈祥的老太太,正幫著艾竹卿收拾晚上的吃食。林潤溪紮著圍裙,像是主勺,模樣還挺像,跟他們打個招呼就又進廚房去了。

李明軒眼睛掃了一圈客廳,就幾件普通人家必備的家具、電器,東西少了,屋子就顯得很寬敞,太陽已經西下,屋子裏顯得有幾分晦暗。這時,門外響了幾聲小車的喇叭聲,想是艾副市長下班回家了。人們站起身,一起把副市長迎了進來。李明軒看副市長的樣子倒也沒有楚天青說的那麼嚴厲,身材很魁梧,腰板很挺直,顯得很健壯,臉色確實有幾分嚴肅。也許今天是女兒的生日,又來了這麼多女兒的朋友,嚴肅的臉上能夠看出來有些許淡淡的笑影。

副市長脫下外套,掛在衣架上,走近沙發坐下,示意也讓李明軒和楚天青坐下。然後問問楚天青的近況,楚天青平時屁溜溜的,今天似乎有幾分扭捏,問一句答一句,多餘的話再也沒有。因為李明軒這是第一次見艾副市長,言辭之間也顯得很恭敬得體,這倒不用裝相,平時李明軒跟誰也是不卑不亢的神態。說了幾句,氣氛也就逐漸的平和下來。過了一會,楚天青有意識地躲到廚房去了,這裏也就隻剩下副市長和李明軒了。

“艾伯伯是軍人出身吧?”

“是啊,艾竹卿跟你們說的?這丫頭!”口氣似乎有點不滿。

“不是,艾竹卿從來不跟我們說起您。”這話不假,李明軒也沒有向艾竹卿打聽過他爸爸的事,如果不是開發區,他也許根本就不會見到這位副市長。

“那你怎麼會知道我是軍人出身?”副市長臉色和悅下來。

“因為我爸也曾經是軍人,幾十年了,一直也是跟您一樣,坐姿端正,腰板挺直。”

“哦,你爸爸是當得什麼兵啊?”副市長饒有興趣地問。

“鐵道兵,早複員了,一直在家種地。”

“是這樣。那你在哪工作啊?文質彬彬的,是個大學生吧?”

“伯父好眼力,其實我的母校前身就是一所鐵道兵的軍校,現在還保持著軍校的風格,所以我也勉強算是一個當過兵的人吧。鐵道兵集體轉業以後就歸地方了,我上那個學校也是我爸的意思。”

“你爸人命好,我要是有個兒子指定也會讓他當兵,部隊培養人啊!”話是那麼的誠懇,眼神也是那麼的向往。“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在鐵建係統工作吧?”

“是,就是咱們市裏的那個公司。”

“部隊出身的單位我信得過,實力也強。你今天來是不是也有什麼想法啊?”

“伯父真是眼睛厲害,一下子就能說出別人的心思。關於市開發區的事我和我們董事長已經溝通過了,我們董事長的意見很明確,就是要立足本市,積極為本市的建設做出一個國企應該做的貢獻,同時以此為契機,使我們的企業更進一步發展壯大。艾伯伯,您知道,我們這個企業的前身是鐵道兵,可以說部隊的光榮傳統還在,並且通過這些年的市場化建設也融入了很多現代思想,各方麵實力社會各界一直是有目共睹,我們又在本市,各項管理成本肯定會比外地企業低的很多。更重要的是我們單位紮根在本市,這麼多年來,本市的父老鄉親養育了我們,我們又有一顆真誠為本市事業做貢獻的良心。”

“孩子,你說的真好。這幾天,市裏領導班子也為開發區的建設進行了具體的布置,搞建設肯定要有施工企業的參與,尤其是你們這些國家大型企業,你們單位有這個思想意識非常好,市裏也非常歡迎你們把隊伍拉回來,投入到開發區的建設中來。”艾副市長熱情洋溢地說。這時,飯菜也正好上桌了,大家歡歡喜喜地圍攏來,共同祝賀艾竹卿生日快樂。

事情進行得出奇的順利,沒想到艾副市長這樣的開明通情達理,這樣的善解人意,這樣關心國家企業的發展,胸懷是這樣的寬廣。李明軒心裏一路上說不出的敞亮,還不由自主地哼起了小曲。開著車的楚天青不知道晚宴前李明軒跟艾伯伯說了些什麼,但在飯桌上從艾伯伯的表情和對李明軒的態度看,他們談得非常融洽。他不明白他跟艾伯伯認識這麼多年,竟然不如李明軒這一會來的熟絡,難道這隻是李明軒嘴皮好使的原因嗎?我嘴皮子比他厲害多了,看來這還是個思想深度的問題啊。

但李明軒隻是高興了一會,思維不覺得又到了姚夢潔那。他回想著這件事情的前前後後,總是覺得自己哪個地方做的有些不妥帖,究竟是哪呢?他從父親的嚴厲想到了母親的殷切,想到了姐姐的用心,想到了姚夢潔熱烈的眼光,想到了自己的模棱,抑或是優柔,抑或是遷就,抑或是……他想不出用個什麼名詞更合適。但不管怎麼說,這個短暫的過程不但自殘了一把,敢說沒有傷害別人嗎?姐姐、父母還有姚夢潔。雖然自己本不想傷害誰,雖然不想讓別人丟麵子,雖然自己打定了寧可犧牲自己也要保全別人的主意,可結果呢?平時自己靜下心來的時候很有主見的,怎麼遇到事情的時候就估計不到事情的結果呢?自己就沒有一個盡善盡美的辦法呢?如果告吹的原因讓父母、姐姐知道了,他們會怎麼樣呢?父母大半輩子穩妥可靠、德高望重,自己的這個惡作劇父母要是信了真,不把我罵個狗血淋頭才怪呢!不覺間,單位已經到了,楚天青推了推聚精會神的李明軒,很不滿地說:“給你當了一天車夫,也不說句謝謝,想什麼呢?到了,下車,我得趕緊走了。”李明軒把自己的思緒拔出來,下車,擺手和楚天青再見。

到了宿舍,他仍然想著剛才的問題,猛然間他看到了桌子上攤開的那本“傳習錄”,心下不由得一下子明白了:歸根到底,這樣的結果是自己的自我掌控能力不夠造成的。因為自己當時在擇偶的事情上根本就還沒有認真思量過,自己要找一位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人才適合自己,如何去經營自己未來的生活,自己心中還沒有個明確的目標,所以在遇到的時候就不可能有一個恰如其分的行動。從這一件事情上聯想開去,在對待其他事情上是不是也一樣如此呢?對待事情缺乏確切有效的把握能力,從根本上說是自己的內心修為還遠沒有達到可控的程度,這就需要自己在各方麵加強學習,提高自己的實踐能力。我們經常會聽到某某人怕老婆的飯後議論,為什麼會這樣呢?一個大男人,個大力雄,一個女人,身小力弱,客觀上講本不該有那種現象發生,究其原因,還是內心問題,內心強大才是真正的強大。再比如昨晚上那把牌,冷月輝有很強大的一手好牌,本不會輸的,可最後一敗塗地,為什麼呢?不該出的牌出了,他自己當初也知道不能那麼出,但還是出了,這個中原因一是自控能力不夠,二是沒有類似的教訓,相信他以後再遇到這樣的問題,絕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

所以他意識到:做任何事都是提高自身能力的過程,在做事的過程中要真正做到用心去做,及時總結經驗教訓,就會使自己朝著成功的方向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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