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怒不可遏,“錢媽媽,掌嘴!”
什麼下作的東西,竟敢勾引她的兒子!
錢媽媽大手一揮,兩個丫鬟把半夏按住,那巴掌啪啪的往她臉上落。
半夏疼得哇哇大叫起來,“太太,太太饒命,我......”
“饒什麼命,你也配說饒命!”錢媽媽一把扯住半夏的頭發。
“你算是個什麼東西?”陳氏怒道,“讓她好好長長記性!”
嶽哥兒將來可是要當狀元的人,怎麼能被這麼個狐媚的賤蹄子給勾搭了去!
她的嶽哥兒可是要娶首輔千金的,什麼下作的東西,也配來沾邊!
陳氏滿臉的戾氣,兩手都攥著拳頭,恨不得親自過去扯半夏的頭發。
阿諾看得心裏發怵,“......姑娘,咱們要不還是先回去吧?”這場麵看著怪嚇人的。
她原本是躲在沈棠雪身後的,這會兒也顧不上了,一個勁的,要把沈棠雪往自己身後藏。
“沒事的。”沈棠雪拍拍她的手,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太太,要不我們先回去,你慢慢處置?”
“你走什麼走!這是你院裏的丫頭,你就是管教下人的,你是誠心見不得我家嶽哥兒好是不是?”陳氏怒道。
沈棠雪挑了下眉,隨即低下頭,弱弱地道,“......原本太太說什麼都對。但教唆下人,勾引家裏的公子這種罪名,我實在是不敢擔。”
“太太若是有氣,就盡管撒在我的身上,隻希望太太能讓劉媽媽先回去。”
話音落,陳氏便冷冷地盯了劉媽媽一眼,嚇得劉媽媽也連忙跪下。
沈棠雪嘴角微微勾了一下,繼續可憐兮兮地道,“棠梨院裏一共就這麼幾個人手,現下人都在這兒了,連個看門的人都沒有。......”
“萬一屋裏丟個什麼東西,到時候找起來麻煩不說,我屋裏還有侯府送的東西呢。若是今天剛送過去,便丟了,到時候也沒辦法跟侯府那邊交代啊。”
一句“侯府”成功把陳氏的理智拉了回來,她深吸了口氣,連忙擠出一個假笑,“大姑娘莫怪,我也是被那賤丫頭氣壞了,一時沒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大姑娘盡管去忙自己的事情,半夏這丫頭觸犯了家規,既然大姑娘交給我料理了,我必定會好好處置,回頭給大姑娘一個交代的。”
沈棠雪驚疑地抬起頭來,“......太太不怪罪我了?”
陳氏心裏差點罵街,下賤胚子當著這麼多下人的麵說這種話,是誠心要她這麼多年的戲都白演了麼?
“......大姑娘說的哪裏話,一個不成體統的丫鬟做錯了事,怎麼能怪到你這個主子身上呢?半夏做錯了事,自然由她自己承擔。大姑娘放心回去吧。”
沈棠雪思考了片刻,似乎不太敢相信,但還是咬著下唇乖巧地應了聲好。
“那便有勞太太了。”
沈棠雪作出逆來順受的模樣,帶著阿諾和劉媽媽就離開了。
半夏的慘叫聲在身後傳來,回蕩夜空。
當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
回到棠梨院,劉媽媽便被打發去看門。
沈棠雪則帶著阿諾房。
一進屋便舒適地倒在軟榻中。
阿諾忍不住一臉興奮地道,“姑娘,方才您看見了麼?陳氏那臉黑的跟灶房的鍋底似的,簡直太好笑了。”
沈棠雪聞言看了她一眼,阿諾嚇得當即噤聲。
“......姑,姑娘,怎麼了?是不是阿諾說錯什麼話了?”
“你沒錯,你說的很好。”沈棠雪伸了個懶腰,慢騰騰地坐起來。
“接下來咱們院子裏總算可以清靜兩天了,不過這麼一來,人手就不夠了。”
阿諾撇了下嘴,說道:“要不是姑娘提拔了喜鳳,我都不知道之前半夏的活自己不幹,都是推給喜鳳的呢。”
“這半個月來,我跟喜鳳兩個人也能幹得過來。有沒有半夏在,也沒什麼差別。”
沈棠雪打量著她,笑道:“幹得過來怎麼還生悶氣,你瞧你,小嘴都要撅到天上去了。”
阿諾抿嘴道:“......阿諾他不是因為這個呢。虧我之前還信了半夏那張嘴,以為她是個勤快的人,沒想到活全是喜鳳替她幹的,害我錯怪了好人。”
沈棠雪好笑地摸了摸她的頭,“你也不必往心裏去,誤會解開就好了,喜鳳肯定不會怪你的。”
“而且,婚期就幾個月,就算是為了做麵子,陳氏也不會讓我院裏就這麼幾個人的。”
“姑娘的意思是說,太太還會派其他的人過來咱們院裏?”阿諾狐疑道,“那她豈不是能光明正大地往姑娘身邊安插人手?”
沈棠雪點了下頭,“這也是我擔心的,所以我們必須先下手為強。”
“陳氏身邊有三個大丫鬟,還有兩個得力的媽媽,二等丫鬟、三等丫鬟還有粗使丫鬟更是不必說了,她若是要往咱們棠梨院安插人手,首選的肯定是她們。”
“阿諾,你去看看喜鳳回來沒有?我有事找她。”
阿諾乖巧地應了是,轉身往外走,都到門口了,又突然轉回來說道,“姑娘如今這麼器重喜鳳和她哥哥,以後是不是連我都不要了?”
這丫頭是在吃醋爭寵麼?
沈棠雪頓時哭笑不得。
“傻姑娘,我不要誰也不會不要你呀,我保證,你一定是我身邊最最重要的那個大丫鬟,好不好?趕緊去吧。”
阿諾鼓著腮幫子想了想,這才非常勉為其難地出去了。
......
沈棠雪身邊的半夏被送去陳氏院裏的事,很快便傳進了江淮衣的耳中。
他穿著一身白色的寢衣,在窗前來回踱了兩圈,隨即吩咐道,“聽雨,你安排一下,送兩個精明一些的丫頭過去。”
“最好是能挑兩個會武功的,能隨時跟在她身邊保護她。”
沈家雖然沒幾個人,但除了沈棠雪她自己,其餘的全都是包藏禍心各懷鬼胎的玩意兒。
今日她把侯府送去的聘禮交給了福伯打點,又把嫁妝單子也給了福伯,依照那個陳氏的小肚雞腸,此事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那聞書和聽琴可以,聞書聰明,聽琴的身手不錯。”聽雨掰著手指頭,又問道道,“對了世子,您派人到沈大姑娘身邊保護她的事,要跟沈大姑娘說麼?”
“跟她說什麼?說我在他們沈家安插人手,時時刻刻盯著她。你讓人家怎麼想我?”江淮衣無語地白了聽雨一眼。
聽雨:我這不是不敢替主子拿主意才問一句的嘛,我若真不問,自說自話的,世子你又該不高興了。
江淮衣:“少在心裏罵我,趕緊吩咐下去!”
聽雨撇了下嘴,麻利地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