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柴房潮濕又陰冷，小柔始終在安慰著我。

她說賀司呈對我是有感情的。

至少沒有將我和那些姨太一樣，直接趕去鄉下。

聽得次數多了，我竟有些當真起來。

傍晚，殘陽如血。

夏沐雪捏著帕子掩住口鼻，站在柴房門口，邀請我出去轉轉。

“姐姐，這少帥府我還不熟，你陪我逛逛吧。”

穿過回廊，繞過假山，她帶著我來到桃林。

陣陣刺鼻的土腥味與血腥味撲麵而來。

我的心猛地一緊，腳步不自覺慢下來。

夏沐雪挽上我的手臂，拽著我往裏麵走。

踏進桃林深處，我看見我的狼犬，被開膛破肚掛在樹枝上，帶著淚的雙眼淒厲地望著我。

我雙腿一軟，險些跌倒。

夏沐雪歪著頭，試探我：“姐姐怎麼了？是看到什麼了嗎？”

我不知道夏沐雪為何會懷疑我恢複視力，我隻知道，此刻我需要瞞下去。

“空氣裏有股鐵鏽味，嗆得難受。”

我垂著頭，刻意遮住泛紅的眼眶。

指尖掐進掌心努力讓聲音保持平穩。

“姐姐多慮了，來，跟我走。”

夏沐雪繼續拉著我往前走，那血肉模糊的軀體正在我三步開外。

她卻沒有停下的意思。

我強忍心中悲痛與不適，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掐著虎口才勉強穩住身形。

“姐姐，怎麼了？是在發抖嗎？”

夏沐雪死死的盯著我，試圖找出我的破綻。

我咬住後槽牙，伸出雙手向前探去：“妹妹走的太快了，我跟不上，讓我自己走吧。”

指尖剛觸到黏膩，溫熱的液體就順著指縫流了下來，我整個人便劇烈戰栗起來。

“這是什麼？”

我的聲音抖的不成樣子，卻還將手顫巍著湊到鼻尖，腥氣直衝腦門，胃部翻湧，我猛地蹲下身幹嘔起來。

小柔聽到我幹嘔的聲音，慌忙跑來，尖叫聲穿透整個桃林。

我弓著身子劇烈幹嘔，任由眼淚橫流，為了那隻陪伴我900多個日夜，早已是家人一般存在的狼犬。

“這畜生下午竟敢跑到我房間要咬我！”

“好在少帥眼疾手快，一槍就解決了它！”

“姐姐別怪少帥，他也是怕我受傷，也別傷心，它終究是條不知尊卑的畜生！”

夏沐雪冷笑著，字字句句都紮進我千瘡百孔的心。

我悲從中來，最終癱倒在地。

最後一絲意識消散前，我看見狼犬睜大的瞳孔裏，那抹熟悉的琥珀色蒙上了一層灰，卻仍死死盯著我，好像在無聲控訴我的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