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衝進家門時,太陽正毒。
遠遠就看見小宇跪在花園裏,拿著刷子正在刷我那輛勞斯萊斯。
汗水把他的破校服全浸透了,手臂上的淤青在陽光下格外刺眼。
「小宇!」我喊了一聲。
他猛地一抖,刷子「咣當」掉在地上,整個人縮成一團,頭都不敢抬。
「哎哎哎!」一個胖保姆衝過來推我,「送菜的怎麼跑這兒來了?後門不知道啊?」
我盯著她:「我是這家的主人。」
「噗——」她笑得臉上的粉直掉,「就你?顧總我見過,上個月還帶小傑少爺去馬爾代夫呢!」
我這才注意到,院子裏全是生麵孔。原先的老傭人一個都不見了。
「那他呢?」我指著小宇。
「司機家的小雜 種唄。」保姆撇撇嘴,「太太心善,白供他上學,幹點活怎麼了?」
小宇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咳得整個人都在抖。我這才看清他的手腕上全是煙頭燙的疤。
「小宇,抬頭。」我聲音都在顫,「看看我是誰。」
他戰戰兢兢抬頭,臟兮兮的小臉上全是淚。嘴唇動了動,卻沒敢出聲。
嘖,還不快去幹活!」保姆揚手就要打,「晚上傑少回來前車必須洗幹淨,有一點不幹淨的地方我剝了你的皮!」
我一把攥住她手腕:「你再動他一下試試?」
「打人啦!送菜的鬧事啦!」保姆殺豬似的嚎起來。
五六個保安拎著電棍衝過來。
領頭的指著我鼻子罵:「敢在顧家撒野?知道我們家主人是誰嗎?」
我直接把身份證甩在保安隊長臉上:「看清楚,我才是這家的主人!」
保安低頭一看,「顧明華?哈哈,真搞笑,你以為你姓顧就是我家顧總?」
我手一揮,跟著我從迪拜回來的保鏢將他們圍成一圈。
胖保姆一屁股坐在地上,臉上的粉底糊成一團。
「你們是什麼人,私闖民宅是犯法的。」她還在嘴硬。
我冷笑,沒有回答。
「爸......爸爸?」小宇終於敢抬頭,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我一把抱住兒子,他瘦得硌人,身上全是汗臭味。我摸到他後背的骨頭,心疼得直抽抽:「兒子,爸爸回來了。」
「不可能!」胖保姆突然尖叫,「太太不可能認錯自己的老公,太太說了......」
「說了什麼?」我冷冷打斷她,「說我死了?還是說我把家產都送給司機了?」
我懶得理他們,拉著小宇往屋裏走。
他的小手冰涼,全是洗車洗出來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