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略懂一點。”

劉向陽笑著點頭，神色淡定，“我還知道趕山大隊每個月得上交兩百斤肉，交夠了，剩下的就歸自己了。”

趙鐵柱盯著他看了好幾秒，叼著旱煙，狠狠吸了一口。

“趕山大隊的活可不好幹，每個月交不夠數的人，都得去挑大糞頂工分的。”

“是啊，這事兒得掂量清楚。”

唐麗花也忍不住開了口，“今年又是荒年，山上連草根都快啃光了，哪那麼好打獵？”

兩人的勸告讓氣氛頓時沉了下來，連屋子裏的旱煙味都變得沉悶了幾分。

不過劉向陽一點也不意外。

這年月地裏都種不出多少糧食，更別說荒山野嶺的獵物了。

表麵上趕山自由又風光，可那是拿命搏出來的，不光要鬥野獸，還得鬥饑餓，鬥寒冷。

而且定額擺在那裏，完不成，輕則挑糞重則挨罰，沒人願意自討苦吃。

但劉向陽心裏清楚得很，別人怕，他可不怕。

有神農空間在，隨便種點誘餌，山裏的野味還不是照著來？

“趙叔，唐嬸，你們放心吧，我心裏有數。”劉向陽笑著說道，聲音平穩又透著一股子自信，“風險大，回報也大。隻要交夠兩百斤，剩下的可都是我的了。”

趙鐵柱看著他，半晌沒吭聲，又狠狠嘬了一口旱煙。

“真的想好了？最近這山裏可不太平。”趙鐵柱沉聲說道，目光裏多了幾分考量。

“沒問題。”劉向陽笑著點頭，“幹大事的人，可不怕。”

趙鐵柱看了他一眼，終是點了點頭。

“行！既然你小子鐵了心，那我也不攔著。”他頓了頓，吆喝著往門口走去，“正好，我讓你先跟我小侄子一起上山，他從小跟著我混山，路子熟。”

說完，趙鐵柱走到院門口，扯著嗓子大喊一聲。

“大國！小兔崽子，別磨蹭了，給我滾過來！”

不一會兒，一個瘦高的小夥子躥了進來，身形幹瘦，一雙眼睛倒是賊亮。

“叔，叫我啥事啊？”趙大國嘿嘿笑著問道。

“明天開始，你跟著劉向陽上山跑活。”趙鐵柱指了指劉向陽，“人家是知青，你小子給我多照應點！”

“啊？真的？我能回趕山大隊了？”趙大國一聽，整個人都蹦了起來，興奮得不行。

趙鐵柱笑罵了一句：“少得瑟！以後要給小劉當個好幫手，知道不！”

趙大國立馬衝到劉向陽麵前，嘿嘿直笑：“劉哥，叫我大國就成！我知道山上哪片地有傻麅子，哪片山頭藏著野豬，包你滿載而歸！”

劉向陽也跟著笑了笑，心裏對這小子印象不壞。

“這孩子從小跟著趙叔學打獵，手腳麻利，心也實。”唐麗花端著一碗雞湯過來，笑著說道。

“劉哥，隻要咱倆搭夥，我保證，每個月不僅能完成任務，還能有餘糧！”趙大國拍著胸脯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

“行，那明天一早，村口集合。”劉向陽爽快地答應了。

“沒問題！我這就去把槍擦得鋥亮鋥亮的！”趙大國說完，一溜煙跑了出去。

看著他興衝衝的背影，趙鐵柱無奈地歎了口氣。

“小劉啊，我這侄子性子急，毛躁得很，你多擔待點。”

“沒事。”劉向陽擺擺手，“跑山講究搭子，人實在，比啥都強。”

在深山老林裏，猛獸危險，人心更可怕。

與其搭個心術不正的，不如找個踏實可靠的，劉向陽心裏門兒清。

趙鐵柱見他這番話，心裏更滿意了幾分。

這時，唐麗花笑著看向董佳佳：“閨女，那你呢？想幹啥活？”

“啊？我、我聽趙叔安排就行......”董佳佳一慌，小臉頓時漲紅。

“那可不行！”趙春蘭立馬蹦了出來，“我爹安排的活，不是挑大糞就是砍木頭，累死人了！”

“你這死丫頭！說得跟你爹我專坑人似的！”趙鐵柱氣得瞪眼。

屋裏的人頓時哄笑一片，連董佳佳也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趙鐵柱樂嗬嗬地說道：“小董知青，你自己挑，紅星鄉能幹的活多得是。輕鬆點的，舒舒服服，累點的，工分高。想好了自己選，別到時候怪我。”

董佳佳猶豫了一下，小聲說道：“我、我算術挺好的，我爸以前是教數學的......能不能幹點算賬的活？”

趙鐵柱一愣，隨即眼睛一亮。

“巧了！隊裏的老會計快退休了，正發愁沒人接班呢！你要是肯學，就讓他帶你，穩穩的活兒。”

劉向陽聽得在心裏暗樂。

這兩盒大前門香煙沒白送，直接給董佳佳撈了個金飯碗回來！

當會計，不吹不打，風吹不著雨淋不著，算算賬，活輕鬆，工分高，村裏人都眼紅。

唐麗花也笑著說：“這活兒好，比扛木頭挑大糞強一百倍！”

正在這時，外頭突然傳來一陣罵街聲。

“呸！這是什麼玩意兒！連豬都不吃！”

罵罵咧咧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誰，李大富又開始發瘋了。

趙春蘭一聽，頓時笑得前仰後合。

“活該！嘴臭活該！讓他自己跟豬過日子去！”

屋裏氣氛一片歡快。

劉向陽趁著氣氛好，終於開口了：“趙叔，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知青點太擠了，我想另外找地方住，不知道鄉裏有沒有屋子能租？”

趙鐵柱聽到這話，手裏的旱煙差點掉地上，整個人都怔住了。

“啥？你說啥？”

他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

要知道，知青一個月攢工分都吃力，還想租房？開什麼玩笑！

就算村裏老隊員，也很少有人舍得租屋單過。

更別提是這些才到鄉下、身無分文的知青了。

劉向陽卻是一臉平靜地說：“沒錯，我要租房。我不是被下放來的，我是自己主動申請到紅星鄉的。以後，我打算在這裏紮根，一輩子不走了。”

話音落下，屋裏安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

不僅趙鐵柱目瞪口呆，連唐麗花、董佳佳、趙春蘭都看傻了眼。

自願下鄉？紮根鄉村？

這小子，到底是瘋了，還是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