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鐵柱這時正好走進屋,一眼就撞見李大富舉著拳頭的動作。
“李大富!你幹什麼!還想鬧事不成?”趙鐵柱一聲大吼,聲音炸得屋子裏一震。
這一嗓子直接把李大富給嚇得一哆嗦,手足無措地僵在原地。
“床位本來就是先到先得,人家董佳佳都已經鋪好了床,你們還攪和什麼?吳美娟,剩下門口那個床位,你就睡那兒!再鬧,今晚就別想睡了!”趙鐵柱怒斥道。
“憑什麼!”吳美娟一臉不甘,大聲嚷嚷。
“憑什麼?就憑你自己磨磨蹭蹭錯過了!嫌這裏破?成啊,後院還有個豬圈,地方敞亮得很,要不要我領你過去?”趙鐵柱冷著臉回擊,話裏夾著明顯的嘲諷。
一聽要睡豬圈,吳美娟頓時蔫了,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隻能咬牙收拾起自己的鋪蓋,灰溜溜地搬去了門口那張最差的床。
屋裏其實還有不少空位,怎麼都比門口強。
可她非要跟劉向陽、董佳佳較勁,結果好地方全被別人占了,現在隻能淪落到跟老鼠洞為鄰。
旁邊其他人見狀,個個手腳麻利起來,生怕自己也被牽連進去。
吳美娟一臉屈辱,眼圈都紅了,差點沒哭出來。
反倒是董佳佳,嘴角忍得發抖,差點笑出聲。
“還挺快啊,手腳比剛才利索多了。”董佳佳忍著笑說道。
其實她本來已經準備讓出床位了,隻是沒想到劉向陽動作那麼快,早就幫她把鋪位占穩了。
“當然,不過得提醒你一句,這屋裏可不止有老鼠,還有壞人,小心著點,可別被人陰了。”劉向陽慢條斯理地說著。
聲音不大,但字字清晰地傳進了所有人的耳朵裏,尤其是吳美娟,臉色漲得發黑,卻又硬生生咽了下去,連個屁都不敢放。
這時,趙鐵柱又在門外吆喝起來。
“小劉,小董,收拾好了沒有?趕緊出來!”
董佳佳手忙腳亂地收拾著自己的發髻,動作慌張得連手都在微微發抖。
“別慌,不就是去吃頓飯嘛,又不是上刑場。”
劉向陽一邊說著,一邊遞給她一麵小鏡子。
“我不是慌,是高興。”董佳佳一邊接過鏡子,一邊咧著嘴傻笑,“上次吃雞肉,還是兩年多前的事了。”
劉向陽笑著搖了搖頭,沒再多說。
兩人肩並肩往外走時,門口蹲著的李大富突然冷笑著開了口。
“得意個啥?傍上大腿了,開心得不行吧?”
劉向陽理都沒理他,帶著董佳佳頭也不回地離開。
此時正是飯點,宿舍旁邊的小廚房飄著陣陣玉米糊糊的香氣,知青們都端著碗排起了長隊,生怕來晚了連湯都喝不上。
知青點的飯,自然比不上趙鐵柱家的一桌好菜。
“收拾好了沒?快跟上,不然雞都涼了!”趙鐵柱一把拽著劉向陽就走。
“劉哥哥,董姐姐,咱們快點,我娘還烙了大餅子呢!”趙春蘭興奮地拉著董佳佳的手。
趙鐵柱家住著三間整齊的大瓦房,院子寬敞,竹竿上晾著一串串火紅的幹辣椒。
劉向陽前腳剛踏進屋,一股撲鼻的肉香就直往鼻子裏鑽。
旁邊的董佳佳饞得直咽口水,眼睛都亮了。
“快進來,菜都準備好了,就等你們了!”
一個爽朗的中年婦女迎了上來,正是趙春蘭的母親唐麗花。
大桌上擺著四大碗,熱氣騰騰,煎餅還冒著熱氣,香得人心都要化了。
劉向陽看著這一桌子,心裏百感交集。
前世在那破爛屋子裏,吃口窩頭都得偷著樂,如今竟能坐在暖屋裏,吃熱騰騰的飯菜。
“別愣著,快動筷子!”趙鐵柱爽朗地招呼道。
董佳佳小心翼翼地夾起一塊煎餅,動作輕得像怕弄壞了似的。
唐麗花給兩人盛了兩大碗熱氣騰騰的老母雞湯。
“多喝點,這可是老母雞,燉了一下午呢。”唐麗花笑著說。
劉向陽笑了笑,從隨身的包裏掏出幾樣東西。
“沒啥值錢的,就一點心意,嬸子別嫌棄。”
隻見他拿出一把上海白奶糖。
“我的天,這可是稀罕貨!”唐麗花驚得差點把碗都扔了。
緊接著,劉向陽又拿出一捆精致的紅繩送給趙春蘭。
最後還從包底摸出兩盒全新的大前門香煙,遞給趙鐵柱。
“太貴重了,這怎麼行!”趙鐵柱連忙擺手。
“收著吧,趙叔,要是你不收,我這飯也吃不踏實。以後我還得多多仰仗你呢。”劉向陽笑著說道。
趙春蘭母女已經湊在一起,愛不釋手地打量著那捆紅繩。
“你咋這麼機靈呢?”董佳佳在旁邊小聲嘀咕。
“這叫人情世故,慢慢學著點。”劉向陽眨了眨眼。
飯桌上笑聲不斷,氣氛熱烈又溫暖。
吃飽喝足,幾人起身告辭。
“多謝嬸子和趙叔的招待了,今天這飯菜可太香了,連國營飯店裏的廚子,都比不上嬸子的手藝。”劉向陽意猶未盡。
“喜歡吃就行,下次想吃了就來找嬸子,嬸子給你們倆做好吃的。”唐麗花笑嗬嗬的。
“小劉,明天就開始分工了,你想幹些啥活?”趙鐵柱吸了一口旱煙。
“咱們紅星鄉能幹的活很多,幹伐木的話一天十一個工分,搬石頭少點,隻有九個工分,種田的話就隻有五個工分,活少,一般都是女同 誌負責,”
“挑糞活多也臟,工分自然也多,有十三個工分。”趙鐵柱接著繼續說道。
“那趕山大隊怎麼算?”
趙鐵柱聽到這話,腳步頓了頓,臉上露出幾分驚訝。
“嗯?你小子想進趕山大隊?還會跑山打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