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個年輕的女孩匆忙跑進警局，當她的視線觸及中年女人時，眼神一下子轉為疑惑：“媽，你怎麼在這裏？”

聽到熟悉的聲音，女人抬起頭，驚喜地把女孩抱進懷裏。

“林林，你嚇死媽媽了，我還以為你失蹤了，一早就到b市來找你。”

女孩愧疚不已：“對不起，我的手機被偷了，還跟朋友走散，實在沒辦法就來警局碰碰運氣，打算辦完這些事，再給你打電話。”

女人擦了擦眼淚，對著女兒又哭又笑，眼神是失而複得的欣喜。

林林報了案後，兩人相互攙扶著出了警局，一路上，女人的眼神沒有離開過女兒。

媽媽看著這一幕，內心也被觸動。她歎了一口氣。

“沒有一個媽媽不愛自己的女兒，雖然想盡快查出真凶，但真的直麵家屬的崩潰時，那種心情也不好受。”

我搖了搖頭，眼睛澀澀的。

不會有人為我的死而崩潰的。

我死了，隻會被遺忘，媽媽你會開心的吧。

這個世界上唯一令你厭惡的人也消失了。

李隊想到什麼，小心翼翼地提醒。

“暑假是意外頻發的時候，最近報案的人也比往常多了。聲聲現在不知聯係不上，你要不要去找找她。”

媽媽毫不猶豫地說：“她還能去哪，你沒聽到嗎？欠錢跑路了唄。”

“更何況其他女孩子是無辜的，黎聲就算死卻也是死有餘辜。”

她的聲音還帶著顫意，對我的痛恨已經深入到了骨髓裏。

下一秒，電話響起。聽到《寶貝，寶貝》的專屬鈴聲，媽媽眼裏的戾氣一下子就柔和下來。

除了黎敏，還有誰值得她傾注如此溫柔。

她迅速接起電話，聲音裏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敏敏，怎麼這麼乖，還記得給媽媽打電話。”

我貪婪地傾聽著媽媽的關心。

這是我從未在她身上感受的溫柔。

“媽媽這幾天都在忙案子，冷落我的小寶貝了，媽媽跟你說對不起。等這陣子過了，媽媽就全心全意地陪陪你，都聽你的好不好。”

“對了，你一個人在家不要點外賣哦。沒營養，媽媽幫你訂了小廚房的家常菜，想吃什麼了，跟阿姨說就是。洗衣服掃地什麼的，交給機器。你呀，去報幾個興趣班玩玩，不要拘在家裏。”

“這幾天，你不要太晚出門了，也不會去偏僻的地方，媽媽不在家，你要學會保護自己。”

我一邊羨慕地聽著，一邊陷入失落中，抱緊了自己的膝蓋。

媽媽麵對黎敏仿佛有說不盡的話，我努力回想我們的對話，好像隻有寥寥片語。

大多數是媽媽的不耐煩和嫌棄。

媽媽還在喋喋不休地關心，門衛的聲音傳進來。

“心姐，我在門口發現個盒子，寫著你的名字。”

“好漂亮的盒子，還畫了個心形，給你的驚喜吧。”

媽媽疑惑地看一眼，接著喜笑顏開，接過了盒子。

笑眯眯地對著電話說：“寶貝，你是不是想給媽媽驚喜。偷偷給媽媽準備了禮物啊。”

“知道你的心裏也愛著媽媽，我真的比升職加薪還開心。”

可是電話那頭的黎敏卻疑惑道：“禮物，我還沒來得及給你準備呢。噢，是聲聲給你的吧。上次聲聲走路不看路，偷偷摸摸地抱著不知道什麼東西，把我撞得好痛呢。”

再次聽到我的名字，媽媽直接地把盒子摔到地上，氣得胸口起伏。

“她怎麼敢這樣對你，還有臉討好我？是了，她這個人，根本就沒有良心。”

“敏敏，你等著，我這就斷了她的生活費，反正她也成年了。”

說完，她掛斷電話，猛灌了自己幾口水，又給銀行打電話。

李隊剛剛跟進完林林的手機偷竊案，一進來，發現媽媽臉色難看地掛斷了電話。

機械女音傳來，媽媽怒色越發加重。

“發生什麼了，你臉色不太好看。”

媽媽再一次重重掛斷，冷硬道：“黎聲不知道在外麵又闖什麼禍了，給她的銀行卡竟然凍結了，我現在才知道。”

李隊感覺不對：“聲聲的生活費不都是從卡裏取的嗎，莫名凍結了她沒有聯係你解決嗎。”

媽媽烏雲密布，重重哼了一聲。

“我早說黎聲是個歪心眼的，如果她沒有做什麼違法的勾當，銀行怎麼會凍結她的卡。現在還敢欺負敏敏，我看她是沒臉找我。”

我嘴巴動了動，想解釋。

可是媽媽根本聽不到。

媽媽，我沒有違法。

是黎敏，她想搶走我的生活費，還一次次地輸錯密碼…

為了追上黎敏，我被車撞骨折了。

隻能借高利貸交醫藥費。

媽媽還不解氣，一腳把盒子踢開，李隊順著視線看到那個包裝精美的盒子，觸到上麵幹涸的紅色，臉色瞬間凝重。

“不對，這是血指印，聲聲可能遇到事情了。”

媽媽臉色陰沉，不以為意道：“我知道，她就是想恐嚇我，見不得我過一天好日子。”

李隊小心地戴上手套，用小刀沿著開口割開膠帶。

我屏住了呼吸，緊張地等待著。

媽媽，很快你就知道真相了。

到時候你就能原諒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