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權傾朝野的攝政王的唯一正妃。
可隻要長公主不如意,我就會被送到甘露寺反思。
短則一個月,長達兩三年。
第一次,是長公主半夜做了噩夢,醒來嚷嚷我殿裏有臟東西,衝撞了她。
第二次,是我不小心打碎了她最喜歡的花瓶。
第三次,僅僅是長公主受了風寒,蕭硯衡就主動把我送到甘露寺,罰我抄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卷經書為她祈福。
第四次、第五次、第十八次......
我已經不記得每一次的理由。
從一開始的委屈,到後麵的憤怒,我試圖反抗,蕭硯衡卻命人將我拖在馬車後麵,當眾拖行到甘露寺。
事後,更是長達兩年時間,都對我不聞不問。
那一次,整個京城都知道,名不副實的攝政王妃,不過是一個笑話。
就連甘露寺的尼姑們,也對我異常輕視,臟活累活都丟給我,一言不合就辱罵毆打。
每次被接回來,我的身上都青青紫紫、可怖異常。
蕭硯衡卻隻是冷著臉教訓我。
“下次可萬萬不能再得罪婉兒了!”
慢慢的,我從屈辱到心灰意冷。
第十八次,蕭硯衡又在為謝婉兒衝我發火。
我麵無表情的道,
“知道了,臣妾這就收拾東西去甘露寺。”
......
此言一出,蕭硯衡的眼裏卻閃過一絲錯愕。
他眉頭皺了起來,
“阮棠梨,誰說我要送你去甘露寺了?”
他理所當然地教訓我,
“明明隻要你和婉兒道個歉,她那麼大度的女子,怎麼會和你計較?”
麵對他的冷言冷語,我的心裏湧起一陣酸澀。
道歉?
明明每一次,都是謝婉兒蓄意挑事,可我的夫君卻隻當做視而不見。
我沒有力氣再辯駁,隻是徒勞地重複道。
“請允許臣妾去甘露寺。”
比起這個隻會刺痛我的攝政王府,我寧願麵對別人的刁難。
“你——”
蕭硯衡的聲音有了隱隱怒意。
謝婉兒卻挽住他的手撒嬌,
“姐姐既然想自請去甘露寺,那就讓她去吧。說不定她就喜歡那裏清淨。而且接下來的好幾天,你都要陪我,她一個人在府裏得有多無聊?”
蕭硯衡的眼神柔和下來,
“婉兒說得對,那就都依你。”
我磕了個頭,回到房間收拾行李。
可剛要出門,謝婉兒就笑意盈盈地走了進來。
“姐姐,你就這麼出門嗎?”
我皺了皺眉,心裏有了不祥的預感。
“勞駕長公主讓一讓。”
謝婉兒的視線卻落在我的一頭青絲上,
“我一直想說,去甘露寺那種地方,還留著這麼一頭漂亮的頭發,不太好吧?”
她示意兩旁的侍女按住我,自己慢悠悠走上前來。
手裏舉著的,赫然是一把鋒利的剃刀!
“去拜佛就要有個拜佛的樣子!一個嫋嫋娜娜的俏尼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這麼迫不及待,是趕著去給硯衡哥哥帶綠帽子呢!”
我的內心一片絕望,徒勞地掙紮著。
“謝婉兒!你這是血口噴人!”
謝婉兒卻已經舉起剃刀,狠狠割下我的一縷長發。
她沒什麼章法,又用了很大的力氣,剃刀割進我的頭皮裏。
鑽心的疼痛差點讓我昏厥過去。
伴隨著長發落地的,還有一滴滴淋漓的鮮血。
謝婉兒愣了一下,突然扔掉剃刀,樂不可支地捂著嘴。
“哈哈哈哈,這就是京城第一美人嗎?你這個樣子也太好笑了吧!”
下人也跟著她發出肆意的嘲笑聲。
在這絕望關頭,蕭硯衡卻走了進來。
“發生什麼事了?”
看到我的樣子,他的語氣不太好。
我的心裏剛湧起微弱的希望。
謝婉兒就委屈地撲到他懷裏。
“硯衡哥哥,我隻是和棠梨姐姐開個玩笑,她就拚命反抗,還劃傷了我!”
她舉起玉蔥般的手指,那裏有她自己玩刺刀割出來的傷口,差一點點就愈合了。
看著她泛紅的眼眶,蕭硯衡的臉色立刻變得鐵青,
“阮棠梨!長公主吃過多少苦?!她這麼嬌貴的身子,你怎麼敢傷她!”
我抬起蒼白的臉,剛想解釋,他卻沒有給我這個機會。
“來人,看著阮棠梨跪在院中,不滿十二個時辰不準回來!”
說完,他小心翼翼地抱著謝婉兒,頭也不回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