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蕾舞大賽前夕。
我被人鎖進道具箱。
他們往箱內灌入液氮,釘死所有縫隙。
我渾身凍得發紫。
腿神經嚴重受損,連最基礎的繃腳都無法完成。
父母紅著眼眶攥緊我的手,承諾要帶我去瑞士治療。
可意識模糊間,我卻聽見他們的對話。
“先維持生命體征,手術拖到比賽結束再做。”媽媽聲音像淬了冰。
爸爸握著煙的手發顫。
“萬一被她發現了怎麼辦...”
“噓——千萬不能讓她知道,是我們買通場務把她鎖進去的......她要是康複了,麗麗哪還有機會贏得出國深造的機會?”
我深受打擊。
原來自己這個親生女兒,在父母眼裏還比不過徐麗那個養女。
......
“家長簽字,是否同意做手術。”
護士拿著報告單過來,一眼就看到了我的家人。
我媽看到手術單,卻後退一步。
“先不用,保命就行。”
護士疑惑道。
“紀小姐的雙腿嚴重受損,如果不及時做手術的話,恐怕這輩子很難再站得起來了。”
“我聽說她不是還有一個舞蹈比賽嗎?”
我爸聞言,在旁邊拽了拽我媽的袖子。
“小昕在舞蹈界算小有名氣的,萬一我們沒給她治好到處被人罵...”
我媽一甩手,語氣有力怒道。
“怕什麼,慫鬼!”
“國際知名的蘇老師今年也會來,我打聽到她會帶這次比賽最出色的學員去瑞士進修。”
“紀楠昕要是去了,麗麗怎麼辦?”
“就讓她腿斷著吧,先保證麗麗能拿第一就好。”
我爸點點頭。
“真要給她扣上賄賂評委的罪名?她都這樣了......”
“必須的!”我媽冷笑,“再傳些她嗑藥的假消息,徹底斷了她翻身的可能!”
靜默片刻,護士都開始不耐煩了。
我爸轉頭對她說。
“手術先不做,我們還需要看情況,你們醫院隻管保命。”
護士把我從病房推去手術室。
我躺在上麵,強忍著淚水和難過。
用力咬緊牙關,確保自己不會哭出聲來。
爸爸媽媽居然隻是為了一個養女的比賽,就犧牲了我下半生行走和實現夢想的權利。
這到底是為什麼?
“麗麗今天訓練好了吧?我打通了好多關係才拿到一點比賽資料,讓她按照上麵的加強練習,到正式比賽的時候,最出彩的肯定是她!”
“我們先去接她回家吧,我得做點湯給她補補,別在這耗著了,反正小昕一時半會兒也醒不過來。”
兩人腳步漸行漸遠。
淚水不停地從眼角滑落。
那一刻我分辨不清是身上的傷更重,還是心裏的傷痕更痛。
意識也逐漸離去。
我渾渾噩噩間,做了好長的夢。
十六歲那年,我被接回徐家時。
我能感覺到父母對我並不是那麼親切。
特別是見到徐麗後。
她看到我總是眼眶濕潤、怯懦的樣子,父母臉色就愈發陰沉。
我在回徐家前,是和養父母和哥哥一起生活的。
他們總是很忙。
所以我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對家庭的渴望便成了自然。
好不容易回到爸媽身邊。
我一直想著,隻要我乖,成績好,他們一定會喜歡我的。
為了取得他們的歡心,我盡可能地不讓他們為我操心。
我努力保持家裏幹淨整潔,即使徐麗總是嘲笑那是傭人才會做的事。
但當我拿到了年級第一,爸媽也隻是簡單說了幾句鼓勵的話。
我以為是自己還不夠優秀。
在學校裏拚命學,很晚才回到家的時候。
卻看到爸媽在為徐麗隻進步了五名而舉辦宴席慶祝。
甚至他們偶爾還會透露出對我的擔心和暖意。
像擺出一副救世主的姿態,給我點甜頭和施舍。
原以為上天讓我找到親人是一種恩賜,沒想到是對我不切實際希望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