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雲月綰正跪坐在蒲團上,歸整著靈植。
宋明燭禦劍而來,
玄色道袍染著絲絲血跡,眉心卻凝著少見的溫柔:
“雲綰,聽聞你為我煉製九轉還魂丹吐血昏倒了?身體可還有恙。”
雲月綰將靈植收入儲物戒中,垂眸撥弄手鏈:
“宋宗主無恙便好!”
宋明燭忽的扣住她手腕,指節擦過她蒼白的脈門,滿臉歉意:
“上次結契大典被靈溪攪亂,明日宗門大典,我會昭告天下......”
“算了吧,若宋靈溪再來攪亂呢?”月雲綰抽回手。
宋明燭劍眉微蹙,語氣篤定:
“這次不會,她還在秘境中尋寶,未曾出來。”
雲月綰冷冷地看著他開口:
“道心玉玨上次摔碎了,一時半會也凝不出新的。”
“無妨,可以先行結契大典,道心玉玨日後再補。”
雲月綰怔怔的看著宋明燭,他明知沒有道心玉玨就無法得到天道認可,但為何還是這般不容置疑說?
她垂首輕聲應了聲“好。”
並非她願與他結成道侶,而是她相信,宋靈溪不會讓她與宋明燭結成道侶,定會再生波折。
......
翌日,雲月綰坐在宋明燭駕馭的飛雲舟上前往宗門大典,看著舷窗外飛逝的流霞。
宋明燭腰間傳訊玉簡驟然響起。
宋靈溪撕心裂肺的呼救聲、混著噬魂鈴音炸響在耳側:
“明燭哥哥!鬼修綁架了我!他們要殺了我。”
飛雲舟猛地急轉,站在舟邊的雲月綰身形踉蹌不穩,險些從萬丈高空中摔下。
哪怕勉強穩住身形,卻也重重摔在舟上,手腕處舊傷迸裂,血順著手掌流至靈舟上。
而宋明燭卻已掐訣燃盡追蹤符,循著指引的方向急忙往幽冥鬼淵駛去。
他頭也不回,靈舟劈開天際直衝幽冥鬼淵。
半炷香時間後,雲月綰在雷光中望見斷橋之上。
宋靈溪被周身纏繞著噬靈藤黑袍鬼修挾持。
“宋明燭!你滅我鬼族滿門!”黑衣人的骨刺抵住宋靈溪心口,發出怒咆:“今日便讓你嘗嘗失去摯愛的剜心之痛!”
宋明燭踏碎虛空而立,道袍獵獵作響,鬼氣侵蝕著他的身體,他竟毫無所覺:
“她不過是我養妹,怎會是我摯愛之人?”
他忽的轉身,目光深情地望向月雲綰,將她摟入懷中。
“我真正珍視的,是陪我恢複全身筋脈的月長老。”
雲月綰整個人瞬間呆愣在原地。
這是宋明燭第一次用如此深情的眼神看她。
鬼修頓時狐疑的朝她望來,手中的骨刺也不由的偏離了宋靈溪的心口幾分。
與此同時,宋明燭用嘲諷的語氣開口:
“你這蠢貨,連情報都查不清楚,也配找我複仇?”
說著,宋明燭溫柔地抬手拂過她染血的手腕,指尖凝出治愈靈訣。
“我們還要去舉行結契大典,宋靈溪不過是我義妹,你隨意。”
刹那間,月雲綰明白了。
宋明燭在裝腔作勢,用她做餌!
想讓鬼修放棄宋靈溪,轉而挾持自己。
下一瞬,鬼修攥著噬靈藤的指節發白,被激怒的藤蔓突然暴漲,將宋靈溪狠狠甩向斷橋邊緣。
於此同時,另一株噬靈藤朝著她襲來。
雲月綰瞳孔驟縮。那噬靈藤尖端泛著墨綠毒光,分明是衝著致命去的!
她本能地掙開宋明燭的懷抱,想要躲避攻擊。
然而宋明燭卻先一步放開了她,朝著宋靈溪跌落的方向飛去。
而噬靈藤緊緊跟著她,她隻來得及在藤蔓刺傷前,拚盡全力用法器擋下致命一擊。
然而下一瞬,甩飛宋靈溪的那根噬靈藤已如毒蛇纏住了她腳踝,與此同時,鬼修的骨刺抵在了她的心口。
不同於對待宋靈溪時的威脅,骨刺徑直刺進她的心口幾分。
她身體尚未恢複,加之剛剛已用盡全力,此時隻能任由鬼修作為。
宋明燭卻疾衝向跌落的宋靈溪,將她護進懷中。
“小溪。”
這時,天玄宗的弟子紛紛湧來。
鬼修眼見形勢不利,直接挾持著她,一同跳入幽冥血河中。
見宋靈溪無恙後,宋明燭才將視線落到幽冥血河中的兩人身上。
下一瞬,縛仙索自他的袖中飛出,徑直朝著幽冥血河而去。
但卻不是去救她,而是纏在鬼修的手上。
隻聽宋明燭冰冷的聲音傳來:
“循著縛仙索先擒住鬼修,莫讓他跑了。不能讓他再有機會傷害小......無辜之人。”
看著大義凜然的宋明燭,雲月綰在下沉中淒然一笑。
血水漫過頭頂的瞬間,她忽然看到宋靈溪藏在袖中的噬魂鈴。那分明是鬼族之物。
她雙眸瞬間瞪大,或許這次綁架不過宋靈溪的演的一出戲。
在意識徹底陷入混沌的前一刻,她心中悲涼的想著:
在宋明燭眼中,她的命竟還抵不過一個鬼修。
下一瞬,她便沉入了幽冥血河,失去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