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安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
醫生來查房的時候,她腹部的劇痛已經平息,但身體還是很虛弱。
“醫生,我這是怎麼了?”
麵對葉雲安的詢問,醫生翻看了一會病例,眉頭漸漸皺起。
"我看你這一胎是來之不易的試管嬰兒,怎麼突然預約了後天的流產手術?"
沒等葉雲安回複,醫生便不忍地勸道:“寶寶雖然還小,但他也是一條生命,能感受到母親的情緒。如果你不想要他,他也會難過的。”
葉雲安愣了一下,被醫生的話擊中了內心最柔軟的地方。她不由得撫上了自己的小腹。
那裏有一個自己曾經期待了無數個日夜的小生命。
從備孕開始,蕭晨俞便像守護珍寶一樣包攬了她所有事情。
小到每天幾點吃藥,幾點理療,大到醫生的選擇,他事事親曆親為。
胚胎檢測那天,蕭晨俞甚至推掉了幾百萬的項目會談,隻為了能第一時間知道結果。
因為他是弱精,好幾個胚胎都失敗了,這是他們保存的最後一顆。
那天,他緊張地在醫院走廊走來走去,完全不像那個叱吒商場的蕭總。
“安安,我好擔心寶寶的情況。”他緊緊握著葉雲安的手,手心裏全是汗。
從來不信神佛的蕭晨俞,那天卻虔誠地祈禱:“我願意用我的壽命換這個孩子平平安安的。”
葉雲安沒好氣的拍了他一下:“胡說什麼呢?”
話雖如此,她的手卻微微顫抖著。
她永遠記得醫生宣布成功的時候,她激動得熱淚盈眶,哭了許久。
這個孩子,是她的骨血,也是她無數努力與痛苦的結晶。
“我再考慮下吧......”
醫生似乎就在等她這句話,迅速的為她開好了保胎藥,還細心地叮囑著注意事項:“這個藥一天三次,之後切記不要情緒過於激動了,不然孩子可能會保不住。”
葉雲安提著沉沉的藥袋往回走。
為了蕭晨俞的一句喜歡孩子,她吃過比這還多、還苦的藥。
隻可惜,他喜歡的是所有的孩子。
包括阮清歌肚子裏那個。
“俞哥......輕點。”
一道嚶嚀囈語傳來,熟悉的稱呼讓葉雲安如墜冰窟,整個人瞬間僵在了原地。
手中的袋子落在地上,發出砰的聲響。
可是車上的男女沉浸在二人世界裏,絲毫沒有聽到。
那輛作為自己生日禮物的豪車上,阮清歌自然的坐在副駕駛上,她眼角紅紅的,像是剛剛哭過,手壓在唇角,嬌嗔道:“俞哥,你弄疼我了......”
葉雲安一陣暈眩,再也聽不下去,逃也似的回了家。
她捂著上下起伏的胸口,不住地喘息。
淚無聲的落下。腹中的孩子也像知道母親的心碎一般,安靜極了。
不多時,蕭晨俞便推門而入。
葉雲安靠在沙發上,不願回頭看他。
“對不起寶寶,是我回來晚了。”
蕭晨俞的聲音帶著一絲討好,他快步走到葉雲安身邊,坐在她身旁,輕輕摟住她的肩膀。
“公司那邊有點事耽誤了,辛苦我的老婆自己去孕檢了,醫生說肚子裏小寶寶的情況怎麼樣?”
他的手輕輕撫上葉雲安的肚子,臉上滿是關切。
見葉雲安沒有吭聲,蕭晨俞眉目間滿是擔憂,他將手裏的袋子放在桌子上,像是在展示自己的誠意。
“我給你買了進口的保胎藥,聽說效果特別好。”
他坐在沙發邊上,輕柔但強勢的將她的身子掰過來,讓她麵對自己。
“沒事。”
葉雲安淡淡的開口:“醫生說寶寶很好。”
她的餘光落在袋子上,那是一袋昂貴的進口保胎藥,在陽光下泛著冰冷的光。
蕭晨俞似乎鬆了口氣:“那就好,我擔心寶寶擔心的一天都沒精力做事。”
可他身上,分明有一股陌生的香水味道。
在這個角度下,葉雲安清晰的看到他的領口有一道紅色吻痕。
她滿心蒼涼,無奈的閉上了眼睛,不願再與蕭晨俞交流。
“作為補償,我陪你去選月嫂好不好?”
蕭晨俞似乎沒有察覺到葉雲安的異樣,還在自顧自地說著。
葉雲安懶得爭執,順從的起身和他出門。剛走到大門口,外麵忽然下起了大雨,二人因為沒有帶傘被困在了這裏。
蕭晨俞有些猶豫:“雨怎麼忽然下起來了,要不我們改天......”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愣愣的看向雨中。
隻見阮清歌一身白裙,臉色蒼白的站在雨中,柔弱的像一朵小白花。
“俞哥,對不起,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