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薇走後,餘下的人覺得沒意思,沒多久也三三兩兩先後散場。
我剛準備上樓歇息,司機就走來向我頷首示意:
“安先生,小姐要我帶您去金函會館找她。”
我皺眉:“她不是和白皓淇在一起嗎,要我去?”
“是,小姐說......需要您幫點小忙。”
我狐疑跟著車到了會館三層最裏麵的包間。
推門進去時,江時薇正靠在白皓淇肩上笑得花枝亂顫。
見我進來,細長的眉毛微微一挑:
“還真來了,我還以為你那麼清高,不會來打擾我和皓淇。”
我語氣淡淡:“不是你讓我來的嗎?你知道我不會拒絕你。”
江時薇沒說話,隻是眼神複雜地盯著我看。
我錯過她的目光掃了一眼桌上——
上麵擺滿了酒瓶,白的紅的都有,心裏已經明白了七八分。
江時薇笑著,隨手把一杯白酒推到我麵前:
“今天是皓淇的接風宴,但他酒精過敏喝不了酒,你替他。”
我盯著那杯透明的液體沒動:“你知道我最近......”
“這就是你說的不會拒絕我?”
她揚起下巴,懶懶打斷我:“這不是借口挺多的嘛。”
“沒關係,你要是不喝,那我就自己替他喝。”
她作勢要去拿杯子,我一把搶了過來。
酒液順著喉嚨燒下去,像吞了把刀,落進胃裏又是火辣辣的疼。
在座的人基本都是兩人共同的好友。
曾經也見證過他們愛情中的甜蜜和賭氣分手,所以不約而同地對我帶著敵意。
認為是我橫亙在他們之間,導致他們無法破鏡重圓。
於是借著這個由頭,泄憤一般一杯一杯灌我。
我的酒量不差,隻是之前江時薇愛玩,總出入這種場所。
我又舍不得她多喝傷身,於是不止一次地為她替酒替到胃出血。
她都知道,但她還是默認了其他人對我的行為,似乎是在報複我。
可是為了什麼,我不知道。
“喲,安大少爺真聽話啊!趕明兒我得向薇薇請教請教,怎麼馴出來的啊?”
在一陣哄笑聲中,酒液從我的嘴角溢出來,打濕了襯衫前襟。
嘲諷聲此起彼伏,還有人掏出手機錄像。
而白皓淇就摟著江時薇倚靠在沙發裏,眼裏滿是挑釁與得意。
在我第三次扶住桌子才沒摔倒時,江時薇終於提起酒杯重重磕在桌子上:
“夠了!”
她臉色難看,起身將我踉蹌著拽到一邊:
“你就這麼能耐是吧?我說什麼你都聽。”
“你就不會發火,不會拍著桌子跟我叫板說你不能喝?”
“不會告訴我,你不想看我跟他們混在這裏,要我跟你回家嗎?!”
我的胃裏已經劇痛難忍,看著她慍怒的表情有些不明所以:
“時薇,我說過了,你開心就可以,你想怎麼做都可以。”
時間好像一下靜止,陷入了沉默。
許久,江時薇突然笑出聲,可笑意卻絲毫不達眼底:
“好好好......好一個我想怎麼做都可以。安景臣,你可真行。”
“司機呢?把他送回去,趕緊讓他給我滾!”
隨著一陣玻璃碎裂的聲響,我被人扶出了房間。
房門關上前,我聽到有人說:
“薇薇,趕緊把這舔狗踹了吧!要我說,皓淇都回來了,你倆就趕緊趁著這機會把從前的誤會說開,趕緊結婚得了。”
可江時薇始終沉默,又或是我已經神誌不清,沒有聽到她的回答。
我的胃裏翻江倒海,一到家就衝進衛生間抱著馬桶吐。
最後吐出來的東西帶著鐵鏽味,我低頭,看見一大口刺眼的紅。
幹吞下去的藥片苦味加劇,化在舌尖驟然蔓延。
我蜷在床上大口喘著粗氣,突然想起醫生說的話:
“安先生,您的胃已經經不起折騰了。”
何止是胃,我好像整個人都搖搖欲墜,處在懸崖邊緣了。
手機又震了一下。
我以為是江時薇,拿起來卻看到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照片。
照片裏江時薇和白皓淇在會館門口接吻,時間顯示是十分鐘前。
配文隻有一句話:“她讓我發給你的。”
我把手機扔到一邊,突然覺得特別累。
床頭櫃上還擺著去年江時薇送我的手表,表盤背麵刻著“ToMyLove”。
當時她是怎麼說的來著?
噢,她說,我會永遠愛你。
騙子,她們兩個人都是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