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忍不住哭著扶我起身:“夫人,這下我們可怎麼辦?”
我重重一咳,鮮血從掌縫流出,終究是一具破敗的身子,不要也罷了。
我看向侍女,輕聲道:“我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侍女撲通一聲跪下,滿麵哀戚:“夫人,求您三思!”
當年要不是我誇了顧燕程一句芝蘭玉樹,宋寧芸怎麼會驚恐尋死。
不惜飲下毒酒自裁,讓出正室之位,隻求我能善待顧京。
父親為我操碎了心,生怕我在顧府被人欺辱。
一把年紀,還要為顧燕程打點,隻為了他能善待我。
可如今他蒙冤入獄,我卻一點什麼也做不了。
門被一腳踢開。
顧京背著手走進來,眉梢眼角努力壓抑著藏不住的興奮:
“爹爹讓我來給你道歉。”
他掃了眼我平平的小腹,得意地笑了一聲。
“這下你再也不能靠著孩子作威作福了吧?我給你帶了一份禮物,就當我的賠禮。”
說完,背著的手忽然伸出,他手裏拽著一團血肉的尾巴,上麵還掛著爹爹親手做的鈴鐺。
“就讓這個小畜生去陪你肚子裏的孩子吧。”
鮮血滴在我親手為他縫製的衣衫上,也把我的心砸了窟窿。
這是出嫁時,父親贈給我的狸奴。
我頓時心如刀絞,一把奪過狸奴的屍身,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顧京第一次看我這麼憤怒,嚇得愣在了原地。
小小年紀竟出落得如此心狠,我吩咐下人把顧京綁在長凳上。
顧京終於怕了,衝著我大喊:“爹爹不會放過你的!”
我自嘲一笑,他的放過與不放過又有什麼區別。
“顧京,你真的被寵壞了。”
戒尺揚起,剛要落下。
門外傳來顧燕程暴怒的聲音:“沈朝雨,你在幹什麼!”
宋姨娘撲向顧京,將他死死護在身後哭哭啼啼地喊冤:
“京兒做錯了什麼事,姐姐要這麼罰他?”
顧京立馬會意,瞬間掉淚委屈哭訴:
“父親讓我來給她道歉,我道了歉她還要打我!”
宋姨娘一邊給顧京擦眼淚,一邊委屈地看向夫君。
我拿出狸奴的屍體,一片淋漓血肉。
顧燕程眼裏閃過厭惡:“一個畜生罷了,小題大作。”
我冷下臉,再也不想做出退讓:“今日要麼顧京受罰,要麼一紙休書我們死生不複相見。”
顧燕程冷笑:“休書?你休想踏出顧府半步!”
他命人找出我房中的對牌鑰匙,轉手遞交給了宋姨娘:“我不會休你,隻會貶妻為妾,這輩子你隻能老老實實跪在芸兒麵前懺悔。”
我隻覺得心口被劃傷一刀又一刀。。
婆母聽聞我落胎的消息,匆匆從莊子裏趕回來,恰好趕上這一幕。
她抬手給了顧燕程一巴掌。
“混賬!朝雨是顧府唯一的正室,誰也不許動歪心思!”
她拿走宋姨娘手中對牌鑰匙,放回我手心。
“好孩子,有婆母在,誰也不能欺負你!”
她看了眼我平坦的小腹,重重歎了口氣。
隨後冷冷瞪了一眼顧燕程:“跟我過來!”
院中頓時人去樓空。我麻木地將狸奴安葬。
現在的我已經無法經受再失去任何東西了,可管家卻紅著眼匆匆闖入跪在我麵前:“郡主,王爺......王爺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