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前一黑,險些暈倒。
隻能飲下參湯,吊住自己的氣力。
明明我之前使了很多銀子,讓他們在獄中照拂我爹。
怎麼會這樣?
我來不及多想,隻能盡快把爹爹換出來:“那就動手吧。”
管家含著淚,朝我猛磕了幾個頭。
“郡主,王爺要是知道您代他死,他肯定也不活!”
可天牢森嚴,除了我能用郡主身份進去,誰又能替父親呢?
顧燕程不肯幫我,連找個死囚替換都做不成。
我將他扶起,鄭重托付:“我在汴州打點好了住所,父親今後就拜托您了。”
我戴著帷帽,穿過正院準備出門,卻聽見書房內傳來激烈爭吵。
婆母厲聲斥責:“有個王爺嶽丈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事情,為了顧家著想,你必須把人救出來!”
我腳步一頓,走近書房。
顧燕程卻當即拒絕:“沈家害了芸兒,她父親若死了,我就當這仇報了,今後我會好好待她,也不會再提休妻的事情。”
“家中的妾室我也會遣散,到時候我和她再生幾個孩子,你享受天倫之樂就是。”
我苦笑一聲。
父親沒了,我也沒什麼好活頭了。
書房中頓時一片沉寂。
我抬腳欲走,婆母卻忽然道:“當初是芸兒自己尋短見的。”
“是她看朝雨心軟善良,才以命算計她嫁進顧府,用她的愧疚和王府權勢為你鋪路,這樣京兒以後的仕途也有了保障。”
“芸兒的死從來就不是沈家人害的。”
顧燕程反問婆母,是不是她逼迫了宋寧芸。
婆母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一段清晰的話語。
我僵住原地,隻覺得風雪浸身,手腳麻木。
竟是一場騙局。
一場針對權貴之女的舍命獵取。
那樣柔善的女子,指腹是被繡花針磨出的厚繭子。
原來,棉針也能奪人性命。
耳鳴混著話語鑽進我的耳朵。
直到一句尖利的哭嚎奪回我的神智。
“主君!夫人!沈王爺沒了!”
房門驟然打開。
顧燕程恰好對上我蒼白如雪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