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漾在府中靜待消息,不曾想卻等來了太師夫人的再次邀約。
崔漾看著手裏的請帖微微皺眉。
她和太師蕭家,並無什麼因緣際會,為何多次邀請?
“前番賞花之筵,未得幸會,今冒昧再叩,誠盼芳駕蒞臨,共續雅緣,翹首以盼。”
如此懇切,實在是讓她有些惶恐。
她倒不會自以為是地以為太師夫人相中她做兒媳,她作為商家之女和太師府從無瓜葛,既無瓜葛,便不相知,便無邀約一說。
去還是不去?她一時拿不定主意。
去吧,不知道到底所為何事,是善是惡,不去吧,對方位高權重,拒絕兩次,已是失禮。
崔漾幽幽歎口氣。
將請帖遞給蘇和,“先收起來吧,晚些再說。”
崔漾算了算時間,已經過去五日,距離十日為限已經過去一半。
第六日,傳來消息,崔荷被劫,崔承德和焦雲嬌被嚇個半死,重回京中報案。
報案有何用,每年被山匪搶走的錢財婦女不計其數,鄉野山間等陰暗地帶官府無計可施,向來作壁上觀,佯為不見。
崔漾得知消息,便知道婚事一則危機,算是解了。
賴家同為京中商賈,日後還要繼續在京謀生,自然不會搶了崔荷回去直接霸王硬上弓,日後賴家子孫繁衍生息,行商或者科考,還需要一樁像樣的婚事和來頭正的主母。
定然還有後續動作。
果不其然,又有消息傳來,賴家得知崔家六小姐被劫,便出動府中壯丁尋找,幸得天佑,將六小姐救了回來。
崔承德這才反應過來是賴家人在搞鬼,賊喊捉賊,給他們下套。
但是賴家對外聲稱既然已經同崔家結親,必然不能隔岸觀火,見死不救,不然同那狼心狗肺之徒有什麼區別,崔家大房忘恩負義不假,但是他們賴家定不做那種不仁不義之事。
兩家鬥狠,互相往對方身上潑著臟水,好不熱鬧。
丹蕊將此事講給崔漾聽的時候,笑的格外開懷。
蘇和抿嘴笑道:“好啦,小姐麵前,成什麼樣子。”
丹蕊這才收了笑,竊笑著吐吐舌頭。
崔漾心中一塊石頭也算落了地,隻不過,“崔荷聽了我的建議連夜回丹吳老家,大叔公勢必不會善罷甘休,叫人好好盯著他,不可鬆懈。”
“家產我們已經拿回,小姐為何不直接把那份契約交到官府去,這樣大老爺下獄,我們就不用再擔心他對您不利了。”
崔漾道:“還不是時候,這份契約,還有更大的用處。”
*
崔承德不答應婚事,賴家便不放人,女兒家的名聲大過天,崔荷隻身待在賴家,說不清道不明的,崔承德隻得答應了這門婚事。
第七日,崔荷大婚。
崔漾決定去往太師府赴約。
崔漾將宅院收回,崔承德夫婦無家可歸,隻能暫居賴家別院,接親便直接從賴家別院接到賴府。
迎親嗩呐刺破雲霄,崔漾的玄木馬車與喜轎狹路相逢。
"小姐,是六姑娘的轎子。"蘇和低語。
崔漾撩開鮫綃簾,看著不遠處那抬喜紅色的轎攆,淡淡道:“讓路。”
馬蹄輕濺,帶著馬車行至路旁,讓出主路。
一陣風輕輕撚起轎簾一隅,崔漾看見了碩大的喜冠之下,崔荷那張哭到紫紅的臉,腫脹的雙目絞著濃烈的仇恨。
她放下布簾,眼中情緒暗斂,“走吧。”
蘇和看著崔漾臉色,低聲道:“小姐可是有話想說?”
崔漾冷笑:“她雖履至窮途,已失庇蔭,該自救於水火,哭又有何用。”
蘇和點點頭:“當自劈荊棘才是,怕是六小姐始終不懂這個道理。”
丹蕊冷哼一聲:“他們一家自做出那些醃臢事時,就該想到會有這一天。奴婢隻恨,就算他們淪落至此,老爺也回不來了。”
說著有些黯然。
車內一時靜默,蘇和安撫道:“老爺泉下有知護著小姐,莫要提這傷心事惹小姐難過。”
丹蕊吸吸鼻子,“奴婢失言了。”
崔漾笑道:“怪我一時感慨,倒把你們惹得這般難過。”
話畢,行至太師府前。
蕭家早已派人守在門口等著崔漾到來。
一個身著一襲深紫色繡金牡丹紋褙子的嬤嬤,頭戴掐金墜珠釵環,一身錦袍針腳細密,色彩明豔,一眼便知此身行頭價值不菲,想來在府中有些地位。
“奴家鄙姓夏,是內宅管事,夫人命老奴在此等候小姐。”夏嬤嬤一臉笑意,躬身施禮。
崔漾還禮:“夏嬤嬤有禮,夫人盛情,民女不勝惶恐。”
“五小姐請隨我來。”說著夏嬤嬤帶著崔漾步入太師府。
彼時摘星樓有一黑一白兩個身影正望向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