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深夜,梁肖寒才回家,聽說向冉已經脫離了危險。
回家後,他看到了阮暮滿身的傷痕,又聽保姆說起,才知道她今天被摔在了地上。
房間裏,梁肖寒抱著她不停的道歉。
“暮暮,對不起,當時的情況太緊急了,我沒有看到你,你打我好不好?”
阮暮緊閉著雙眼,沒有說話,卻連手腳都在發涼。
不管梁肖寒怎麼哄,她眼前全部都是他抱著向冉離去的畫麵。
過了很久,久到梁肖寒以為她已經睡著了,將她輕輕地放在床上。
這時,醫院又傳來消息,告訴他向冉的情況突然又不好了起來。
哪怕閉著眼睛,阮暮也能感受到梁肖寒的目光看向了自己。
也許他在糾結。
但最終,那道目光還是移開了。
阮暮聽到了他離開的腳步聲,當腳步聲消失後,她也沒有睜開眼睛。
隻是無聲的淚從緊閉的眼角流出來,燙的她心口發痛。
……
向冉一直都沒醒,梁肖寒也每天早出晚歸。
周六早上,阮暮吃完早餐,忽然開口:“婚禮的場地在布置,要去看一下嗎?”
梁肖寒心不在焉,起身穿上外套:“我還有事,下次再去吧。”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了家。
雖然他從未提起,但阮暮一直知道他每天是去哪兒。
她沉默了半晌,最後也跟了出去。
自從雙腿截肢之後,阮暮最不想來的地方就是醫院。
這裏有她最痛苦最噩夢的回憶,可今天,她一個人推著輪椅走進了醫院,然後眼睜睜看著梁肖寒走進了向冉的病房。
床上的女孩還沒醒,阮暮安靜的停在病房外。
看著梁肖寒坐在病床旁,握著她的手求她醒過來。
“向冉,你不是很愛我嗎,隻要你醒過來,什麼我都答應你。”
“我再也不會關著你、折磨你,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
“隻要你醒過來,向冉,隻要你醒過來。”
門外,阮暮沉默的聽著。
全身每一寸肌膚都崩的異常緊,她顫著雙眼看梁肖寒如何懇求向冉。
懇求那個,毀了她雙腿的女人。
良久,病房裏又傳來一句沙啞的聲音。
“你醒過來……哪怕,不讓我結婚,我也答應你。”
阮暮渾身一僵。
轟的一聲。
她心裏最後的一堵牆也徹底倒塌了。
阮暮的雙手狠狠掐進掌心,卻仍止不住的顫抖。
不知過了多久,阮暮麵色慘白的轉身離開。
所有支撐著她的力量也徹底消失了,他的這句話,終於把本就飄搖在崩潰邊緣的人,一舉踢下了絕望的深淵。
回到別墅,阮暮看著自己和他的這個家,這裏有無數占滿她回憶的東西。
他們一起挑的窗簾,一起選的花瓶,一起塗鴉的壁畫。
兩人曾經那麼相愛的人,究竟為什麼會走失呢?
從16歲就想要娶她的人,如今最大的願望,卻早已不是娶她了。
她顫抖的閉上雙眼,幾秒後,接到了婚禮場地打來的電話。
“阮小姐,場地已經布置好了,您和梁總什麼時候有空來看一下?”
那頭工作人員禮貌的詢問,卻久久沒有得到回答。
“阮小姐?”
阮暮握著手機,最後一字一句決絕道:“我們不去了。”
工作人員一愣,也不知道她是說婚禮前不會去看了,還是婚禮也不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