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本不想理會她，可她吵個不停，終於引起鄰居的注意。

破舊的出租屋門口，樓道燈忽明忽暗。

穿著光鮮亮麗張麗和頭發亂糟糟、形同枯槁的我形成鮮明對比。

她揚起高跟鞋踹在鐵門上，“哐當”一聲震得牆灰簌簌往下掉。

我剛拉開門縫，張麗就擠進來，香水味混著煙味嗆得人難受。

她環顧四周，冷笑一聲：

“還真是符合你的人設，陳誌就讓你住這種狗窩？”

她大聲嬉笑著，吵得小雨躲在床邊瑟瑟發抖。

小雨抱著玩具熊，用無辜的眼神看著這個陌生的阿姨，正猶豫要不要問好。

張麗瞥了她一眼，壞笑道：

“喲，這小瘸子和你真像，都是一副寒酸樣。”

聽到她辱罵女兒，我立即擋在女兒麵前，下了逐客令：

“出去！”

張麗無視我的驅趕，從香奈兒包包裏甩出一疊照片扔到我的臉上：

“看看你老公昨晚在哪兒睡的？”

照片裏，陳誌摟著她倒在酒店床上，兩人黏糊得不行，陳誌還紅著臉咬她的耳朵。

我隻覺得臉頰發燙，這突如其來的羞辱像一盆冷水澆在頭上。

我以為他說的忙是忙公司的新項目，沒想到是忙著進入別的女人的溫柔鄉。

眼角泛起酸澀，我紅著眼眶再次說道：

“再不走我就報警告你私闖民宅了！”

她一把推開我，

“就你這破爛房子，算什麼民宅，明明就是垃圾堆！”

她說得沒錯，

房間裏堆滿了我攢起來還沒賣出去的紙皮和空瓶子，

幾乎沒有像樣的家具。

小雨突然衝過來推張麗：

“不準你罵我媽媽！”

張麗毫不客氣地反手一耳光，我撲過去阻攔卻被她閃開。

她竟然對一個小女孩動手。

她揪住小雨衣領，像在看一隻可憐的貓：

“賤種！和你媽一樣欠收拾！”

我從角落抄起掃把砸過去，張麗尖叫著鬆手，卻故意伸腳絆倒小雨。

推搡間，她的指甲在小雨胳膊上抓出紅痕。

小雨躲閃不及，後腦“咚”地撞上桌角。

玩具熊從她懷裏滾落，血迅速漫過絨毛。

張麗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得後退幾步，隨後又強裝鎮定：

“是她自己摔的！可不關我事.......”

看著滿頭是血的小雨，我的眼淚再也止不住。

我跪地捂住小雨流血的頭，嘶吼道：

“快叫救護車啊！！”

張麗卻一副沒事人的模樣，嗤笑著：

“陳誌說看見你這瘸腿就惡心，要不是當年那場車禍.......”

我突然抬頭：

“車禍？”

她得意地撩起頭發，像個勝利者的姿態：

“他以為救他的是我，真可憐。”

說完抓起包就往門外跑，臨走丟下一句：

“你女兒和你一樣，活著也是累贅！”

“不如死了算了！”

我顧不上追她，拚命用毛巾按住小雨流血的頭。

可鮮血仍源源不斷地滲出，浸透了布料，滴在玩具熊的眼睛上。

顫抖著撥通120後，十幾分鐘裏，我隻能無助地看著女兒漸漸失去血色。

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樓道燈徹底壞了，隻有急救車的藍光透過窗戶，在我臉上投下明暗交錯的陰影。

奄奄一息的小雨還抱著那隻染血的玩具熊，她輕聲說：

"媽媽......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