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即使心底對他早就沒了期待，可此刻，酸澀感還是將她整個人裹住，心臟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她低頭看了眼右腿，重重紗布纏繞的傷口在月光下泛著暗紅。

葉文梔深吸一口氣，艱難的站了起來，扶著土牆，借著依稀的月色，拖著傷腿慢慢往回走。

突然，三個影子從草垛後轉出來。

“這不是顧哥家的小媳婦嘛。”

油滑的調笑刺破夜色，最前頭的二癩子叼著草莖，渾濁的眼珠黏在她光潔的脖頸處。

“聽說顧哥要回城了？”

葉文梔後背滲出一層冷汗。

這些地痞早年在林鹿雪窗前唱酸曲，被顧之栩和他朋友們找上門打斷過肋骨。

此刻他們噴著酒氣的呼吸近在咫尺，二癩子的指甲縫裏還沾著不知從哪出摳挖的臟汙。

“讓開。”

她聲音發顫，掌心抵住土牆往後退。

碎石硌著已經開裂的傷口，小腿傳來針紮似的刺痛。

“急什麼？”

矮個子的豁牙突然抓住她手腕，劣質煙味噴在她耳後。

“反正也不見得顧哥多喜歡你，不然當初怎麼為了另一個女人出頭，如今還……”

“閉嘴。”

二賴子打斷他的話，眉眼中帶著濃重的警告，視線落回到她身上時，有帶上了熟悉的黏膩感。

“不如跟了哥幾個，反正你這樣跟在別的男人身後跑的女人，應該也沒什麼人想要了。”

“刺啦”一聲，碎花襯衫的領口裂開道口子。

葉文梔踉蹌著栽進稻草堆，腐熟的黴味混著血腥味湧進口鼻。

二癩子踩住她受傷的右腿碾了碾，包裹的紗布散開，她難忍的痛呼聲在寂靜的田地裏尤為清晰。

溫熱的血順著腳踝流進草莖，染紅了前些時候顧之栩送她的白色塑料涼鞋。

豁牙扯著她的頭發逼她抬頭，月光照亮他臉上扭曲的快意。

“哥幾個真別說，這娘們長得真帶勁，真是便宜我們幾個了。”

遠處曬穀場的燈光忽然暗了一瞬。

掙紮間，臉上被狠狠打了一個巴掌，劇痛襲來的下一秒，麵前那張腥臭的嘴湊上前就想咬住她的鎖骨。

“不要，放過我，放開我！”

葉文梔絕望的尖叫徹底撕破了夜晚的寂靜。

“你們在幹什麼！”

顧之栩眼含怒氣，借著月光看清葉文梔淩亂的衣衫和裸露出來的皮膚上刺目的痕跡，瞬間暴怒。

直接衝上去，一拳又一拳把三個人往死裏打。

“我錯了，求求你，饒了我們吧……”

“對不起，我們再也不敢了……”

可顧之栩卻沒有絲毫動容，下手越發狠厲。

他們求饒的聲音越來越弱，顧之栩才停手，狠狠吼了一句。

“滾！”

三個人連滾帶爬跑了。

顧之栩又看了看瑟縮著的葉文梔，喉嚨一緊，身體都有些顫抖。

“文梔，對不起，是我來晚了，現在沒事了，別怕，我帶你回去。”

葉文梔受了不少驚嚇，他剛把她抱起來，她便昏了過去。

睡夢中，被三人壓著的畫麵反複在腦海輪播，她拚命掙紮，卻怎麼都掙不開。

在昏暗模糊的視線中，三人的臉漸漸重疊在一起，變成了顧之栩溫柔的笑臉。

她頓時像是抓住了所有希望，跌跌撞撞朝他跑去。

可就在她抓住他時，顧之栩的臉突然變得扭曲，狠狠推了她一把——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