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睜開眼時，我躺在柔軟的沙發上。

手掌吃痛。

我蹙眉看去，傷口沒處理，血跡已經幹涸了。

手機突然響起來，我摸索著去接。

聽到男人的聲音，我愣了一下道：“沒事，都好。”

掛斷電話，就聽旁邊人道：“誰啊？”

我側頭看去，是遲敘。

我張了張嘴沒出聲，他走過來奪過我手機。

看到壁紙的照片，遲敘嘲弄道：“還沒換啊。”

壁紙上十五歲的遲敘比我還要矮，不服氣的扭過頭。

我笑著揉亂他的頭發。

我怕他又生氣，慌亂道：“沒來得及換。”

遲敘聽了，皺眉壓下心底不舒服的情緒，冷聲道：“別再讓我看到，一想起從前和你住一起我就惡心。”

我看著他，還是沒有說出口。

那是我最幸福的記憶。

“不過要不是你，我也不會遇見芊芊。”

“看清你真實麵目，我才知道真壞比假善良好得多。”

他隨手把手機丟在地上。

屏幕碎裂，照片上的笑容出現了裂痕。

就像後來的我們，再也沒辦法修複了。

我緊緊攥著製服，正想起身，才發現遲敘後麵跟著醫生。

遲敘淡淡道：“走吧，給芊芊做孕檢。”

醫生疑惑道：“遲少，我是看外傷......”

遲敘剛要厲聲打斷，就見蘇芊芊哭著跑過來，手指上有一道傷痕。

“阿敘，狗牌一點也不結實，lucky玩著玩著就碎了。”

聽此，我心臟揪緊，蒼白著臉問道：“吊墜碎了？”

遲敘忙上前查看蘇芊芊手上的劃傷，心疼地輕輕為她吹氣。

“醫生，快過來給芊芊看看。”

我趕緊撲到蘇芊芊腳下，抓著她裙擺顫抖道：“吊墜在哪？”

遲敘見我衝過來，下意識把我拂開，護住蘇芊芊肚子。

我從樓梯摔下去，摔到了額頭，血跡緩緩流下來。

我沒在意痛楚，依舊執著問道：“吊墜......吊墜呢？”

蘇芊芊居高臨下無所謂道：“都碎了，當然扔到垃圾桶裏了。”

遲敘神情染上慍色，怒道：“什麼破東西這麼容易就碎了，淩心你不是故意的？”

醫生看我傷勢重，提出先為我包紮。

遲敘掃過我，冷聲命令道：“不用管她，先過來看芊芊的傷。”

我聽到吊墜在垃圾桶，踉蹌著跑出門。

外麵已經下起了大雨，我渾身濕透，埋頭在垃圾堆翻找。

手掌先前被咬傷的傷口因動作而開裂。

額頭上的血跡混著雨水流到嘴角。

或許還有眼淚。

我不停找，直到手指被什麼劃破了。

我笑著哭出來，把那些碎片一塊塊撿起來。

已經沒法完好如初了，我撿起原本穿著吊墜的紅繩。

吊墜是媽媽給的，紅繩是遲敘從前送的。

那時候沒什麼錢，遲敘琢磨了很久給我送什麼生日禮物。

他紅著臉道：“現在隻有這個，我以後會給你買鑽石！”

我捧著紅繩，笑著滿足道：“這個就很好。”

想起過往，我的心口冰冷。

我好像沒那麼喜歡遲敘了。

習慣是可怕的東西，我還是戴上紅繩，又把碎片包好。

強撐著走回了別墅，醫生正好下樓，好心為我包紮。

管家見了不耐煩道：“下午夫人陪少爺在公司開會，你趕緊做好飯送去。”

“臟死了，洗幹淨再去廚房。”

我沒吭聲，邊收拾好去廚房，邊拿起手機發了一條信息。

“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對麵不出五秒便發來消息。

“明天。”

“戒指馬上送過去，別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