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間高級的單人病房裏,鼻尖縈繞著消毒水的味道。
窗口站著一個熟悉的背影,正拿著電話,目光溫柔。
是沈清寧。
是她救了我。
我胸口像是堵著一團棉花,鼻子一酸。
在沈清寧回頭的時候,我連忙閉上眼。
沈清寧走到我床前,看著我,歎了一口氣。
我偷偷將眼睛睜開一個縫。
讓我意外的是,沈清寧臉上全是對我的心疼,小心翼翼的將手伸向我。
快要接觸到我的臉頰時,醫生走進來,他拿著一份檢查報告。
沈清寧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拿過檢查報告,仔細的看著,越看下去,她臉色越來越難看。
醫生說:“他因為長時間的飲食不規律,又加上陳年的傷,所以身體很虛弱,更加眼中的是,他胃部有一個不明的腫瘤,我們目前並不能夠確保是良性還是惡性的。”
聽到這話,沈清寧身子搖晃了幾下。
醫生離開後,沈清寧看了我許久,突然開口:“別裝睡了。”
我訕訕的睜開眼。
沈清寧語氣有些不好:“你這幾年,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了?”
我看著沈清寧不高興的樣子,下意識的開口想要哄她開心,可看到她身上價值連城的衣服,一眼就看出來是私人定製的,全球一共就那麼幾件。
我突然意識到,我和沈清寧已經不是同一個世界上的人了。
她身邊有很多人關心,她不高興,隻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哄她。
我無聲的笑了笑,將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我淪落成這個樣,其實很正常。
周家作為龍頭很久了,很多人都想把周家拉下來,一旦拉下來之後,隻會毫不留情的將周家踩進泥土裏。
我被人砸斷雙腿,挑斷手筋,被人當做喪家犬。
淪落到這樣的地步,還是有人擔心我會站起來,拚命的打壓我。
我想過死,可想起父母臨死前拉著我的手,讓我好好活下去,我還是放棄了自殺的念頭。
縮在城市的底層,成為乞丐。
好死不如賴活,可我一直不知道,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隻是這些事,就沒必要告訴沈清寧了。
病房門口突然闖進來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小女孩手上拿著手機,撲進沈清寧的懷中:“媽媽!我來找你啦。”
我看著和沈清寧一個模子裏印出來的臉,心裏了然。
這是沈清寧的女兒。
看到女孩,我鬼使神差的開口:“她多大了?”
沈清寧板著臉,輕聲說:“五歲。”
小女孩在沈清寧懷中數著手指,我心裏有些失望。
我和沈清寧曾經有一個孩子,在周家破產的前幾天,醫院把沈清寧的體檢報告送過來給我,上邊的結果清清楚楚的寫著沈清寧已經懷孕了。
但那已經是六七年前的事了。
也是,沈清寧那麼討厭我,她怎麼願意在周家倒下後還留下和我的孩子呢?
我笑容苦澀:“你們孩子都那麼大了,你和趙銘澤,其實結婚了吧,你們也不用那麼謹慎,趙銘澤雖然是演員,但是這些年一直守在你身邊,他的粉絲......算了,還沒祝你們新婚快樂呢。”
話音剛落,小女孩揚起笑臉,脆生生的說:“念念已經六歲半啦!”
“媽媽,你怎麼能記錯呢!而且念念很不高興,你來找爸爸,都不告訴我。”
沈清寧臉色一僵:“你認錯人了,你爸爸不是他。”
聞言,小女孩有些不高興:“你天天看爸爸的照片,我怎麼可能認錯人!”
她揚起手機,手機裏的照片赫然是二十歲的我。
我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