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決死八斬（五）

“做到了，那個家夥做到了！”

懷著安心的微笑，達裏安的身體猶如風中殘燭，然後重重地向前傾倒。

麗絲莉特一把將達裏安接住，看著已經意識不清的達裏安，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他做到了，就算是拖著這傷痕累累的身軀，他依然打倒了這個可怕的惡魔。

他不是靠著神造人形的力量，而是靠著他自己的意誌，跨越了生死線，拯救了我們所有的人。

“他的身體怎麼樣？”安潔莉婭和其他學生一起圍了過來，麗絲莉特的雙手已經開始泛起聖潔的光輝。

“情況很差，傷口已經全部裂開，體內恐怕已經變得一塌糊塗了，但是我一定會治好他。”

麗絲莉特堅決地說道，雅博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別太勉強，你的力量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現在可不是閑聊的時候。”瀾變回人形指著惡魔的屍塊說道，“惡魔的心臟雖然已經壞死了，但中央的核心還有微弱的反應，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把這些全部毀掉比較好。”

“說的也是。”安潔莉婭抬手甩出好幾顆火球，惡魔的屍塊頓時在火焰中燃燒了起來。

看著那些肉塊漸漸化為灰燼，眾人的心總算是放鬆了下來，可意外的狀況再次發生了，火焰不知為何突然熄滅，而最大的那塊碎肉竟然開始蠕動了起來。

“還，還沒死，這個惡魔還沒死！”學生們嚇得急忙向後退了一步，一隻人的手竟然慢慢從那堆肉中伸了出來。

“那是什麼？”

“難道剛才它吞噬掉的人裏麵還有幸存者嗎？”

就在學生們疑惑的時候，一個滿是血汙的女人從肉塊中鑽了出來，然後癱倒在了地上。

“咳咳咳……”女人一邊咳嗽著一邊掙紮著想要從地上站起，當她抬起頭的時候，所有人都大吃了一驚。

“是艾莉娜！”

聽著學生們的喊聲，達裏安頓時睜開眼睛，想要從地上撐起身子。

“達裏安，你還不能亂動！”麗絲莉特連忙伸手把達裏安按住，而好幾名學生已經向艾莉娜跑了過去。

“不要過去！”瀾突然發生了一聲大喊，那幾個人頓時停下了腳步，疑惑地轉過頭來。

“聽瀾的話，你們先不要輕舉妄動！”雅博招手讓學生們暫時退後，達裏安連忙開口問道：“雅博，現在是什麼情況？艾莉娜在那邊嗎？”

“哥哥……”

“瀾，到底是怎麼回事？艾莉娜受傷了嗎？為什麼不去救她？”

“達裏安，你不要激動，艾莉娜的身體有些不對勁。”雅博站在前方如臨大敵，達裏安心裏一驚大聲問道：“她怎麼了，她傷得很嚴重嗎？”

“不，不是，哥哥，艾莉娜她已經，變成惡魔了……”

“你……說什麼？”

“哥哥，剛才的那個惡魔有一個輸送根源之力的中央核心，而這個中央核心，就在艾莉娜的胸口上。”

聽了瀾的話，學生們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了起來。

“也就是說，我們剛才所戰鬥的惡魔，就是艾琳娜嗎？”

“開什麼玩笑，艾莉娜怎麼會變成惡魔？”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麵對著大家七嘴八舌的質問，瀾的表情也變得稍微有點低落。

“我不知道，人類變成惡魔這種事，實在是聞所未聞。但我猜測，是她胸口的那個中央核心造成的，那顆核心散發著高濃度的惡魔氣息，或許就是那個東西改變了艾莉娜身體的構造也說不定。”

雅博頓時皺緊了眉頭，因為他也已經開始意識到了，這一係列的事件並非是想象中那麼簡單。

“艾莉娜，如果你還有意識，就回答我，到底你發生了什麼事？”

聽著雅博的問話，艾莉娜仿佛有了一些反應，她慢慢站起身，把渙散的目光定格在了身前的人群中，渾濁的眼睛漸漸有了一絲亮色。

“達……”

“你說什麼？”

“達裏安……我想見見達裏安。”

“你先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要見達裏安！”

聽見艾莉娜變得有些激動的聲音，達裏安立刻咬著牙從地上撐起了身。

“不能過去，你的傷勢這麼重，需要好好治療。”麗絲莉特死死把達裏安給拉住，卻看見了達裏安哀求的目光。

“求求你，麗絲莉特，扶我過去吧。”

“可是， 可是艾莉娜她……”

“艾莉娜在呼喚我，所以我必須去回應她才行。”

安潔莉婭歎了口氣對麗絲莉特說道：“讓達裏安過去吧，現在或許隻有他才能讓艾莉娜的情緒安定下來。”

麗絲莉特咬了咬嘴唇，把達裏安給攙扶了起來，然後慢慢地走到了人群的最前麵。

“艾莉娜……”達裏安不知道自己臉上現在是怎樣的表情，因為在他眼前的艾莉娜已經完全不是幾天前那可愛的模樣，一顆不斷跳動的巨大心臟正嵌在她的胸口，心臟周圍布滿了粗大的血管，如同樹根一般，把艾莉娜的整個上半身給緊緊纏住。

看著這樣的情形，麗絲莉特不由得捂住了嘴，達裏安心裏一陣絞痛，想說什麼，又不知為何開不了口，他躊躇著站在原地，艾莉娜臟兮兮的臉上卻露出了笑容。

“達裏安，太好了，我還能這樣和你對話，我以為我再也沒有這種機會了。”

“艾莉娜，到底，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

艾莉娜的臉頓時布滿了驚懼，她渾身開始劇烈的顫抖，悔恨的淚水從她臉上滑落。

“都，都是因為那個男人，那個戴麵具的男人。如果，如果我那天不從家裏出去，我就不會，就不會……”

“戴麵具的男人？”雅博心裏突然一驚，連忙大聲問道，“艾莉娜，那個男人對你做了什麼？”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的身體裏跑進了一些奇怪的東西，我控製不了我自己，不知道怎麼的，我就已經殺了那些在學校裏嘲笑我的同學。明明我也不想的，可是我忍不住，我就是恨他們，啊，啊啊，我幹了什麼，我到底幹了些什麼！”

“你在說些什麼？難道說，法爾琪絲他們一家，還有那些班裏失蹤的同學，都，都被你殺掉了嗎？”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我，我……嗚……啊啊啊！”

“艾莉娜，你怎麼了！”達裏安伸手大聲喊道，艾莉娜抱著腦袋大叫著蹲下身，一股黑色的氣流在她身體四周盤旋了起來，她胸口的心臟開始劇烈的跳動，綻放出妖異的紅光。

“啊啊啊，我好餓，我好餓！”

艾莉娜的神情開始變得痛苦了起來,瀾連忙對著達裏安說道：“哥哥，不好了，她的身體正在快速變異，再過不久，她就會徹底失去理智！”

“瀾，有辦法可以救她嗎？”

瀾的身體輕輕抖了抖，然後閉著眼低下了腦袋。

“哥哥，她已經和胸口的那顆心臟完全同化了，如果破壞她的心臟，那麼她也馬上會死。”

“你，你在說什麼？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沒有辦法？對了，麗絲莉特，麗絲莉特的魔法可以治療，隻要在破壞心臟後的一瞬間，就可以……”

“……，哥哥，艾莉娜的內臟已經被吞噬幹淨了，所以……”

“不，絕對還有辦法，不能這樣放棄她，瀾，還有辦法的對吧，求求你告訴我啊！”

艾莉娜捂著腦袋踉踉蹌蹌地站起身，咬著牙朝著達裏安伸出手。

“我，我快控製不住自己了，殺，殺了我，達裏安你快點殺了我。”

看著艾莉娜伸出的手，達裏安頓時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啊，不是約好了學校再見麵的嗎？為什麼艾莉娜會遭遇到這樣的事啊！”

淚水從達裏安臉上滴落在地，艾莉娜也流著淚微笑著說道：“對不起達裏安，都是我的錯，都是因為我太軟弱了。我已經沒救了，在我還沒有犯下更多的罪孽之前，殺掉我吧。”

“我，我，我怎麼能夠殺掉你，我怎麼能夠……”達裏安哽咽地搖著頭，艾莉娜突然捂著胸口吐了好大一攤血。

“我，我快不行了，快趁現在動手，趁我還有理智之前！”

艾莉娜把哀求的目光投向了在場的每一個人，可是卻沒有人回應她的請求。

“啊啊，好難受，我好難受！”艾莉娜大吼出聲，明顯能看到她的背上有了什麼東西正在鼓脹，她咬緊牙關，再次向大家發出了請求，“殺了我吧，我求求你們殺了我吧。”

“怎，怎麼辦，難道就這樣看著她變異嗎？”

“對，對啊，還是趁現在殺了她吧，萬一過會兒她又變成惡魔的樣子可怎麼辦啊？”

“可是，可是如果現在殺了她，那算是殺人吧。”

“我，我下不了手，至少等到她變異之後再……”

不僅是議論紛紛的同學，雅博，麗絲莉特還有安潔莉婭都陷入了猶豫之中。

艾莉娜是一個學校的同學，就算現在已經與惡魔同化，但如果殺掉她，那麼內心一定會永遠背負上沉重的枷鎖。

因為這是在殺人。

而且殺掉的是一個熟悉的人。

就算做過許許多多對付惡魔的訓練，也經曆了與惡魔的實戰，但殺人這件事，是罪惡的，是絕對不可去觸碰的禁區。

看著每個人都避開了視線，艾莉娜的表情漸漸變得絕望，她低著頭跪了下去，淚水不停的從雙眼湧出。

“殺了我吧，至少，至少讓我能保持人類的身份離開。”

四周變得一片寂靜，而一個沙啞的聲音突然讓艾莉娜抬起了頭。

“好，讓我來。”

所有人都驚愕地看著慢慢又站起身的達裏安，而艾莉娜臉上終於露出了欣喜的微笑。

“謝謝你，達裏安……”

達裏安毫無生氣地點了點頭，然後對著瀾伸出右手。

“瀾，過來吧。”

“……，是，哥哥。”

看著達裏安手中凝聚而成的長劍，麗絲莉特死死地拽住了達裏安的胳膊。

“夠了，已經夠了，每次都是這樣，每次都是你去做這樣的事。”麗絲莉特顫抖地舉起手中的劍，“我來，這次讓我來……”

“好了，麗絲莉特，還是讓我來吧，你的手在抖呢。”達裏安把麗絲莉特的手給按了下去，“艾莉娜第一個求的是我，所以這件事，隻有我才能做到了吧。”

“不，達裏安，停下，讓我，讓我去！”麗絲莉特激動地想要把達裏安拉住，卻被雅博給擋了下來。

“讓他去吧，麗絲莉特。”看著達裏安的背影，雅博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尊敬的神情。

麗絲莉特驚訝地發現，不僅是雅博一個人，安潔莉婭，還有一旁的所有學生，表情都變得肅穆莊嚴。

學生們都聽說過這樣一個故事，士兵在戰場上受了致命傷，為了結束痛苦，會請求戰友幫忙給個痛快。

但所有人也都明白，比起求死之人的痛苦，真正下殺手的人，內心還要更加痛苦百倍。

看著達裏安蹣跚前行的背影，麗絲莉特突然覺得是那麼的高大偉岸。

他仿佛是一個孤獨的殉道者，堅持著自己的信念，靠著孱弱的軀體，去開辟出那條寬闊的道路，直到終點。

神啊，如果你真的存在，請賜予這個男人祝福。

麗絲莉特在心裏虔誠地為達裏安祈禱。

在距離艾莉娜隻剩五米的時候，達裏安慢慢抬起了手中的長劍，呼吸也開始變得雜亂了起來。

雙手感覺越來越沉重，汗水沿著臉頰和脖子滑落，浸濕了達裏安的衣服。看著艾莉娜胸口的心臟跳動的越來越快，達裏安知道剩下的時間並不多了。

快啊，達裏安，快衝過去啊，難道你看不見艾莉娜那麼痛苦嗎？

血液從達裏安緊咬的牙縫中滲出，他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蒼白。達裏安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地催促著自己，可是顫抖的雙腳卻怎麼也使不上力。

“達，達裏安，我知道你很痛苦，但，但是，我馬上就要失去理智了，對不起，我真是個任性的女孩，總是給你添麻煩。”

艾莉娜的聲音從前方傳了過來，達裏安睜大了眼睛，看著艾莉娜朝著自己張開了雙臂。

“但這是最後一次了，讓我解脫吧，達裏安。”

“啊啊啊啊啊啊啊！”

達裏安發出嘶啞的哀嚎，然後挺劍朝前邁開了腳步。

“對啊，你不知道嗎？我們女生可是會在約會的時候對男生的行為打分的。”

“怎麼，看上去你似乎是第一次被女孩子挽著手走路嗎？”

“再見了，達裏安，如果還能重來，我一定不會做出那樣的選擇，我會追求你的，我會讓你的注意力從麗絲莉特身上轉到我這裏來。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我已經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了，但希望你明白，我對你所說的一切，都是發自內心的……”

記憶如同走馬燈一般在達裏安的腦海裏掠過。

而這些令人懷念的畫麵，都在手中傳來觸感的那一刻，完完全全破碎掉了。

蒼藍色的劍刃從艾莉娜胸口沒入，四濺的血液染紅了達裏安的臉。

艾莉娜的身軀突然失去了重量，達裏安本能地把艾莉娜給抱在了懷中，他能感覺到溫度正在從艾莉娜的身體急速流失。

艾莉娜抖抖索索地抬起了手，撫摸著達裏安的臉頰，最後印在達裏安眼中的，是艾莉娜那雙溫柔的眼眸，就和約會那天離開之時一模一樣。

“謝謝……”

手從達裏安的臉上滑落了下去，達裏安木然地看著懷中少女那安詳的笑臉。

耳邊似乎出現了玻璃碎掉的幻聽，達裏安甩了甩腦袋，也沒辦法將幻聽消除。

啊啊，壞掉了，自己的心一定有哪個部分壞掉了。

要不然為什麼現在一滴眼淚也掉不下來呢。

“哥哥。”

瀾站在達裏安身旁輕聲呼喚，卻得不到任何的回應。

所有人都慢慢聚攏了過來，看著呆滯的達裏安，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難過的神情。

“會長！”

一旁傳來了腳步聲，人們轉頭看去，有好些個學生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

“會長，能見到你真是太好了。”學生們激動地握住雅博的手，但當他們看見達裏安的時候，臉上明顯出現了驚懼的神色。

“會長，剛才是什麼情況？”

“這個無能劍士為什麼殺人了？”

就在這些人說出“殺人”這個詞時，學生們全都把陰冷的目光投了過來。

“達裏安才沒有殺人！”麗絲莉特憤怒地走上前來大聲吼道，排頭的幾個人嚇了一大跳，囁嚅著嘴唇說道：“可，可是，我們剛才跑過來的時候都看見了……”

“雖然你們不知道情況，但也不代表你們就可以這樣口無遮攔。”安潔莉婭一掌把那幾個人給推了開去，“再亂說達裏安一個字，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這，這……你們，你們都好奇怪啊，我們到底說錯了什麼？”

“艾莉娜已經被惡魔同化，達裏安也是被逼無奈，他現在很痛苦，你們能夠安靜一點嗎？還有，他救了我們在場所有人，希望你們以後不要再用無能劍士來稱呼他，聽懂了嗎！”

雅博冰冷的話語讓新來的那些人羞慚地埋下頭退到一旁，達裏安卻突然變得顫抖了起來。

“他們說的沒錯，我親手殺了艾莉娜，我沒能救她。明明我早就應該發覺她的情況，可是我卻沒有放在心上，我真是個無可救藥的廢物啊。”

“達裏安，這不是你的錯！”麗絲莉特轉過身大聲喊道，“你已經做得足夠好了，不要，不要老是這樣把所有委屈都扛在自己身上。”

“沒錯，達裏安，以前是我不對，我小看了你，向你道歉。”

“達裏安，你比我還要更加勇敢，我佩服你，如果你願意，我想和你交個朋友。”

“達裏安，謝謝你今天所做的一切，你打敗了惡魔，也救了我們大家，真的謝謝你。”

“哥哥，你聽見了嗎？”瀾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淺笑，“大家都認同你了，艾莉娜也一定會為你感到高興，所以哥哥你不要再這樣自責……”

“喔，真是讓我看了場好戲啊，沒想到這裏還能發生這麼精彩的故事。”

格格不入的掌聲從一旁響起，人們轉頭看去，戴著笑臉麵具的男人一邊拍著手，一邊領著銀發小女孩從角落處走了過來。

“你是什麼人！”雅博臉色大變，把手放在了刀柄上，眼前的這個男人從頭到腳都有著一股不祥的氣息，而且從他的著裝來看，應該就是福音機關描述中的那個攻擊城鎮的幕後黑手。

“那，那是……”瀾的表情罕見的出現了驚訝和動搖，鏡伸手指著瀾，抬起頭對笑麵人說道：“爸爸，真稀奇，真的有和我一樣的姐姐呢。”

“嗯，就這樣看上去，這個複製品做的和你不相上下，是誰能做出這樣精細的人形呢？”笑麵人把目光投到了達裏安的身上，“小妹妹，你的主人就是他嗎？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他可以使用你呢？”

“你到底是什麼人！”雅博再次發出了大吼，笑麵人聳了聳肩，朝著雅博投去了冰冷的目光。

“我忙著呢，你給我老實呆著。”

雅博心裏一緊連退了好幾步，雖然說不上為何，但他心裏明白，如果自己剛才再多說一個字，這個男人馬上就會向自己痛下殺手。

不好了，福音機關不是說恩格瑪大人正在和一個黑衣男子在戰鬥嗎？如果這個黑衣男子就是他，既然他已經出現在了這裏，那麼恩格瑪大人一定凶多吉少了。

前所未有的焦慮讓雅博臉上滲出汗水，瀾也推了推還在發呆的達裏安：“哥哥，快起來，這個人擁有和我類型一樣的神造人形，相當危險。”

“少年，我很欣賞你。本來以為現在的學生都是一群廢物，但你竟然能殺掉我製造的惡魔，真是讓我感到驚訝。”笑麵人摸著下巴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達裏安，“我本來以為做出了一個完美的作品，但可惜還是差了一些東西。這個女人本來應該已經喪失了身為人的意識，卻因為你而暫時恢複人性，確實是我沒有預料到的。”

達裏安渾身一震，然後用帶著殺氣的眼神朝笑麵人看了過去。

“艾莉娜變成這樣，是你做的嗎？”

“啊，沒錯，是我做的。”

“瀾！”

達裏安站起身，抓住在掌心中浮現的長劍。

“哥哥，不要衝動，那個人很強，你現在身體不能再繼續戰鬥……”

瀾的勸說卻被憤怒的達裏安給無視掉了。

“你竟敢做出這樣的事！”達裏安帶起磅礴的氣浪朝笑麵人疾馳而去，而幾乎同時間，鏡已經在笑麵人的手中化為黑色的長劍。

顏色各異的劍光在兩人身前碰撞開來，而雅博也對著學生們大聲喊道：“這個人是攻擊城市的元凶，我們也去支援達裏安！”

“不行不行，這是我和少年之間的決鬥，你們這些人就老老實實給我當觀眾就好了。”笑麵人一腳把達裏安給踢到十米開外的廢墟中，然後對著衝上來的學生們伸出左手。

漆黑的球形帷幕在學生們的頭頂上張開，把他們全部給蓋了個嚴實。

“嗯，這個結界大概能關他們一陣子。”笑麵人對著從廢墟裏站起身的達裏安招了招手，“來吧，讓我看看你的實力究竟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