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消毒水夾雜著鐵鏽的氣味瞬間充滿了溫以沫的鼻腔。
一動,就牽動脖子上的傷口,痛的她瞬間沁出幾滴淚。
醫生查看了她的傷口,確保沒有擠壓出血,才語重心長:“年輕人,還是要愛惜自己的身體,你差點就劃到大動脈了,再多劃一點,就沒命了。”
溫以沫愣了愣,不理解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她比任何人都想活著,她想好好和蘇瀾頃在一起。
這下輪到醫生疑惑了:“你難道不是和你丈夫吵架,鬧著要自殺嗎?你老公守了你一夜,剛才接了個電話離開。”
溫以沫苦笑一聲,他還真是為了維護顧嬌嬌無所不用其極呀。
她抬起頭,一字一句:“他說是,就是吧。”
仔細想想,如果是她,也會為了自己的愛人這樣做的。
可還是忍不住心口酸澀,好委屈。
哪怕隻是協議,經曆了這些事也好委屈。
輕歎口氣,一抬眼,溫以沫和麵帶錯愕的男人對視。
顧景行嗓音低啞,“你不怪我?”
溫以沫神色自然,看向顧景行的眼神裏滿是漠然。
也不算不怪吧,畢竟她是真的差點丟了命。
她盯著顧景行,“如果我說怪呢?你會做什麼?”
顧景行看起來卻好像鬆了一口氣般,下一刻,眼神有些飄忽。
“我罰她三天不許穿裙子,你知道的,姐姐最喜歡穿裙子了。”
溫以沫一愣,許久才點點頭。
“知道了。”
顧景行看見她這幅反應,不知道為什麼,感到莫名地不舒服。
他拿出了一枚戒指,抓住溫以沫的手,想替她戴上,溫以沫卻條件反射般縮了回去。
“你這是做什麼?”
顧景行眼神暗了暗:“算是補償你。”
溫以沫搖了搖頭。
“我不需要,戒指你拿回去給顧嬌嬌吧。早在結婚那天我就告訴過你,我這輩子隻會戴瀾頃送給我的戒指。當時你不是也說了嗎,我們既然各自心有所屬,就不要去打擾他人了。”
明明是一早約定好的事情,顧景行卻覺得這番話讓他莫名不爽,剛準備說什麼,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
從溫以沫的角度看去,顧景行原本冷峻的神色,在看到稱呼的一刻眉眼就柔和了下來。
佛子也有落入凡塵的時候啊。
不出所料,顧景行很快說了句抱歉匆匆離去。
溫以沫出神地盯著他的背影,想到那年,蘇瀾頃第一次給她表白忘記帶花急匆匆跑去取花的背影和此刻的顧景行差不了多少。
溫以沫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寺廟時,已經是晚上了。
脖子上的傷口隱隱有撕裂的痕跡,她偏過頭摸了一把,是血。
再抬頭,她就看見了滿臉怨毒,穿著紅裙的顧嬌嬌。
什麼懲罰,原來又是騙她的。
“你個狐媚子!差點劃到大動脈居然都沒死,還讓阿行守了你一整夜,賤人!”
心裏隱隱傳來不安,溫以沫快步往前走準備避開她。
果不其然,顧嬌嬌讓身旁的保鏢衝上來按住她。
身體被鉗製住,溫以沫的聲音微微顫抖。
“你要做什麼,你不怕顧景行回來責怪你嗎?”
“他說罰我不許穿紅裙子,可我還不是穿了。”顧嬌嬌輕蔑地冷哼了一聲。
“在阿行心裏,我比你重要一萬倍。難不成他還會為了你懲罰我?你都快死了,他隻是罰我不許穿裙子,你不覺得你自己像個跳梁小醜嗎?”
說完,她看著麵無表情的溫以沫,有些惱羞成怒。
“你們把她給我丟掉水塘裏去!”
兩個保鏢得令,立刻架著溫以沫往寺廟旁的水塘走去。
“等等!”
顧嬌嬌踩著高跟鞋走過來,她猛地掀開溫以沫脖子上的紗布。
“啊!”
疼痛瞬間侵襲全身,溫以沫的頭一陣陣發暈,臉色瞬間發白。
傷口猙獰,顧嬌嬌冷笑一聲,拿起了早已準備好的辣椒水整瓶倒在了傷口上。
溫以沫悶哼一聲,生生吐出了一口血,然後暈了過去。
顧嬌嬌有幾分的得意:“溫以沫,你這輩子都鬥不過我。”
說完她拍拍手示意,保鏢將暈過去的女人扔進了池塘。
雖然天氣早已回升,但池塘裏的水依然冰涼。
幾乎是下水的瞬間,溫以沫就被冰的醒了過來,手腳冰冷。
她掙紮著想要往上遊,小腿處傳來一陣抽搐,稍不留神,溫以沫就嗆了好幾口水。
口腔和鼻腔傳來了強烈的異物感,脖子的傷口也在不停流血。
她遊不動了。
死亡的恐懼又一次籠罩住了她。
她的手微微顫抖,心裏滿是絕望。
瀾頃,我不想死。
一道欣長的身影朝她遊來,將她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