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暈過去的最後一秒,溫以沫輕聲吐了句。
“你怎麼才來呀。”
顧景行神色瞬間變得柔和起來,可下一秒,溫以沫又說了兩個字。
“瀾頃。”
他愣住了,險些嗆了好幾口水,緩過來以後他抱著溫以沫拚命往上遊。
他感受到懷裏的重量,好輕。
上岸以後,顧景行立刻對溫以沫開始做人工呼吸。
顧嬌嬌站在旁邊,眼裏全是不甘之色。
剛剛顧景行居然嗬斥了她,說她胡鬧,還甩開了她的手,義無反顧地跳下去救了溫以沫。
這是顧景行第一次這樣對她。
心裏隱隱浮現恐慌,但她很快安慰自己。
隻要有那件事在,顧景行就不會不愛她。
溫以沫吐了幾口水出來,但依然沒醒,顧景行瞬間慌了神。
他一把抱起溫以沫,嗓音沙啞:“溫以沫,你不能死,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
一聲聲呼喚,沒得到一句回應。
顧景行的手抖得厲害,等到醫院時,他已經全然沒了力氣。
看著妻子被送進了手術室,顧景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抖得不成樣子。
他有些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護士將他攔在了手術室外,看著男人通紅的眼圈,她歎了口氣,但沒說什麼。
夢裏。
溫以沫夢見自己死去了,屍體被泡的發白腫脹,蘇瀾頃抱著她哭的泣不成聲。
她抬手輕輕碰了碰他的眉眼,輕聲說:“你不怪我吧,嫁給了別人。”
蘇瀾頃聽不見她說話,隻發出小獸般絕望的低吟聲。
“對不起,溫溫,對不起......”
他這副樣子,溫以沫看的心一陣陣發緊。
下一秒,她驚醒。
又是醫院,又是消毒水味。
她看著趴在床邊的男人,正要出聲,在看到他身著的禪衣那一瞬間噤聲。
這不是她的瀾頃。
脖子的疼痛讓她皺起了眉。
臨死前的恐嚇至今纏繞著她,讓溫以沫久久回不過神來。
饒是她脾氣再好,也忍不住動了怒。
顧景行被動靜吵醒,抬頭一看,溫以沫帶著怨氣看著自己。
“顧景行,我會把她告上法庭,讓她付出代價。”
男人一愣,眼裏有些不可置信。
“姐姐她就是性子蠻橫,你別和她一般計較。”
“那我非要計較呢?”
還有三天她就會離開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也就結束了。
她沒必要再委屈自己。
一向溫柔退讓的溫以沫說出這句話,顧景行愣住了。
他皺眉,眼底隱隱有些失望。
“再怎麼樣她也是你名義上的姑姐,你難不成真想讓大家看顧家的笑話嗎?”
“是。”
顧景行臉色發白,甩下一句不可置信以後就要離開。
“顧景行,明天我就會離開了。”
恰巧此時手機鈴聲響起,顧嬌嬌嬌蠻的聲音傳來。
“阿行!我芒果過敏了,我的臉上全是疹子,我好害怕。”
溫以沫的話淹沒在顧嬌嬌的聲音中,再也不見。
顧景行沒有絲毫猶豫離開,神色緊張,“我馬上來。”
溫以沫淡淡地看著這一切,鬆了一口氣。
手機收到了醫生發來的消息。
「溫女士,蘇先生醒了。」
多日來的陰霾一掃而空,溫以沫喜極而泣。
一想到心愛的人終於醒來,內心的激動怎麼都掩蓋不住。
顧景行去陪顧嬌嬌了,以他對顧嬌嬌的重視程度,估計今天不會再來了。
那麼她提前走也沒關係吧。
看著手機屏保上傲氣又陽光的男孩,溫以沫的眼裏溫柔地融化了一灘春水。
她馬上就能見到她的瀾頃了,這裏的一切都結束了。
溫以沫走了。
什麼都沒帶走。
她穿了一條紅色又明豔的裙子去見蘇瀾頃。
那是他最喜歡的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