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餘魚已經從室內清理到了花園,她蹲在花園裏,抬頭望著天上的月亮。
肚子裏麵空空如也,胃部的燒灼蓋過了腳底的疼痛。
難熬。
或許是蹲了太久,她感覺視線又一次模糊了。
剛站起來捶捶腿,身後就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
餘魚回頭:“沈小姐?”
沈怡走到她身邊,冷冰冰的盯著她。
不同於之前的溫婉,沈怡露出了個譏諷的笑:“我認識你。”
餘魚眼睫一顫。
“既然當初走了,為什麼又要出現?”
“聽說你現在跟了周奚?”
“這麼臟,你怎麼好意思回來?”
餘魚沒有說話。
她沒有想到,沈怡竟然是知道她的。
而且,對方也不像傳言中的那樣善良溫柔。
“沈小姐,我能理解你的擔憂,不過你可以把心放回肚子裏。”
“我當年既然選擇了拋棄厲銘歲,現在就絕不會回頭。”
餘魚平淡地陳述著。
她是真心希望沈怡能夠跟厲銘歲好好過下去。
然而沈怡並不願跟她和顏悅色。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想什麼,周奚把你送過來當保姆,不就是玩膩了,想榨幹你的最後價值嗎?你現在搞這一套欲擒故縱,演給誰看?”
餘魚看著眼前這人,從沒想過對方竟然會覺得她是在欲擒故縱。
厲銘歲是不是也會這樣想?
餘魚還在發愣,沈怡突然腳下一崴,摔倒在地上:
“你為什麼推我?”
她的聲音特意拔高,目光越過餘魚看向後麵。
“銘歲,你請來的保姆是不是對我有意見啊?”
餘魚周身一僵,回頭看去,入目就是厲銘歲暴怒的雙眼。
“為什麼要推她?”
厲銘歲的聲音冷得像冰。
餘魚抿緊唇,沒有回答。
“說話。”他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影籠罩著她,“我要聽你說。”
餘魚張了張嘴,想說不是她推的,想說她親眼看見沈怡把腳踝伸到帶刺的荊棘旁。
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解釋有什麼用呢?
不過是徒添不該有的念想罷了。
“是我推的。”
她聽見自己說,聲音輕得像一片落葉。
“看她不順眼。”
厲銘歲的眼神陡然變得鋒利,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承認了?”
手腕傳來劇痛,餘魚卻笑了:
“對啊,我承認了,你打算怎麼懲罰我?”
厲銘歲一點一點鬆開她,眼底的失望越積越重,最終變成了恨。
“把這片荊棘拔光。”他指著那片長滿尖刺的灌木,“用手。”
餘魚望過去,那片荊棘叢足有半個籃球場大。
她沉默地蹲下身,手指毫無畏懼地觸碰向第一根荊棘。
尖刺紮進指腹,鮮血立刻湧了出來。
她咬緊牙關,用力一拔。
“嘶——”
倒吸一口冷氣,更多的刺紮進掌心。
她不敢停,一根接一根地拔著。
血順著手指流下來,滴在泥土裏。
厲銘歲就站在她身後看著。
血越流越多,她的視線開始模糊。
也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淚水,模糊了她的眼睛。
她機械地拔著,一根又一根。
“夠了。”
不知過了多久,厲銘歲終於開口。
餘魚卻像沒聽見一樣,繼續拔著。
她的手上已經沒有一塊好肉,可她卻好似感覺不到疼一樣。
“我說夠了!”厲銘歲一把將她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