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展覽櫃裏的精美玉雕,每一件都雕琢得栩栩如生,散發著溫潤的光澤。
榻上的白狐絨枕,柔軟潔白,一看便價值不菲。
櫥窗裏的琉璃擺件,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五彩斑斕的光芒。
這些東西,她都在蘇瑤姬的房裏見過同款。
曾經,她滿心疑惑,蘇瑤姬怎麼會擁有這些價值連城的物件。
如今真相大白,原來都是眼前這個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人所贈。
這些成雙成對的物件,一粉一藍,一雄一雌,一大一小,無一不在刺痛著她的心,仿佛在無情地嘲笑她的愚蠢和天真。
楚清歡的視線緩緩移動,最後落在窗台上的一隻野貓身上。
那隻貓旁邊的貓窩格外引人注目,木質的貓窩裏麵塞入了一個毛絨軟墊。
那個軟墊其實是一件外袍。
她的思緒瞬間回到了半年前,為了給他挑選一份滿意的生辰禮物,她省吃儉用,攢下了半年的賞錢。
那是她第一次鼓起勇氣踏入京城最有名的成衣鋪,她精心挑選,最終選了這塊最貴的鵝絨料子,為他製了一件外袍,滿心歡喜地想著要給他一個驚喜。
可如今,這件外袍卻用來做成了貓窩。
楚清歡隻覺得一股氣血直衝腦門,指甲深深地掐入掌心,手背上青筋暴起,她死死地咬著下唇,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那一刻,她隻覺得呼吸都變得異常困難,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瞬間崩塌。
從進門的那一刻起,裴雲澤的目光就一直緊緊地盯著楚清歡,生怕她察覺到什麼。
看到她的視線落在貓窩處,他的心猛地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就在這時,一群醉醺醺的公子小姐們開始閑談。
裴雲澤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連忙拉著楚清歡加入其中,試圖借此分散她的注意力。
兩人剛坐下,一個侍衛便匆匆跑了進來,伏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裴雲澤臉色微微一變,隻猶豫了短短幾秒,還是起身朝著後院走去。
一位身著華麗服飾的千金小姐便開始炫耀起來。
“我前幾日得了一匹西域進貢的綢緞,那料子摸起來,順滑得就像流水一樣,做成衣裳,別提多好看了。”
另一位小姐不甘示弱,從腰間解下一塊玉佩。
“看看我這塊玉佩,可是前朝皇室的遺物,溫潤通透,價值連城。”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討論著自己的衣衫首飾。
楚清歡坐在一旁,看著她們手中的奇珍異寶,再看看自己樸素的穿著,隻覺得自己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這時,一位世家小姐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滿臉的嫌棄:“哎呦,這是從哪裏來的鄉野村婦,穿的什麼粗布麻衣,這身上的酸臭味都快熏死我了。”
“是啊,你瞧瞧她那雙手,也不知道幹過多少臟活呢。”
楚清歡臉色一陣青紫,心中湧起一陣深深的無力感。
麵對他們說的話,她竟無力辯駁。
此時,幾位貴女在一起竊竊私語。
她以為還在議論她的儀態粗鄙,便並未留意。
誰知,下一秒,其中一位女子便突然站了起來,滿眸焦急。
“我的項鏈呢?我今日特意帶來送人的,怎麼不見了。”
“啊?你快找找,不會是被偷走了吧?”
“我們可都不屑於幹出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
接下來,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楚清歡。
楚清歡這才意識到,原來剛剛她們是在密謀此事。
“這下賤的人果然就是什麼事情都幹的出來。”
“可不就是,手腳不幹不淨的,也配和我們坐在一起。”
楚清歡麵上看不出表情:“我沒拿。”
“不是你還能是誰!”
“同她這樣醃臢下作的人說這麼多幹什麼,直接搜身不就好了。”
“對對對,搜身!”
楚清歡的雙手緊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身體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
“你們沒有證據,憑什麼懷疑我。”
見她不肯就範,這群嘻嘻鬧鬧的公子哥臉上紛紛露出嘲諷的表情,那一張張嘴臉扭曲而醜惡。
“這搜完不就有證據了嗎?”
“是啊,你該不會是怕了吧?看來是心裏有鬼。”
“來來來,一起搜。”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話語如同冰冷的箭鏃,紛紛射向楚清歡。
直到看到他們那誓不罷休的眼神,楚清歡才終於明白,他們就是故意的。
大概是覺得裴雲澤隱姓埋名和她這個出身寒微的人在一起兩年,是丟了他們的顏麵,想要替他 “出氣”,才想出了這麼個惡毒的法子。
察覺到他們這惡意滿滿的意圖後,楚清歡心中一陣悲涼,她連忙起身準備離開這個讓她倍感屈辱的地方。
然而,她剛邁出一步,就被身邊一個公子哥伸手拽住了胳膊,她一個趔趄,整個人向前撲去。
“啊!”
楚清歡發出一聲驚呼,額頭重重地撞在桌角上,鮮血瞬間湧了出來,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麵上。
這群人看到鮮血,不僅沒有絲毫愧疚之色,反而像是被注入了興奮劑,更加興奮起來。
“快,扒掉她的衣服!”
“哎呦,沒想到啊,看著幹癟,身材竟然這麼有料。”
“這盈盈一握的小腰,真叫人喜歡。”
然而,就在這時,門口一聲滿含怒氣的嗬斥打斷了屋內的一切。
“你們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