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的正房一共兩層,樓上擺的全是祖宗的牌位,以前一直是奶奶在打理,樓下有兩個房間,一間奶奶住著,一間母親和繼父住著。
母親洗了洗手,從廚房裏出來,微笑著說道:“肯定是放正房呀!在火化的時候我們都商量好了,她是徐禮的媽媽,怎麼可能放偏房呢!”
一時間,議論聲大起,家裏的人紛紛低頭接耳,我們家的奇葩事真是一樁勝過一樁。
當時還沒接回骨灰的時候他們可不是這麼說的。
我整理了一下頭發,將白布戴到頭上,滿臉委屈,“你們想把我媽媽置於何地,難不成前妻和現妻的牌位供奉在一起?你們不是說先放正房,後麵挪到偏房嘛!”
母親一把推開我,好臉色解釋道:“孩子亂說的,就放正房,不放心的話你們可以有空就過來家裏看看。”
看到我戴著孝布,他又看了看徐禮,“怎麼不是你戴孝,怎麼是個外人在戴孝!”
“她要結婚了,還懷著孕,覺得戴孝不吉利,既然我是外人,這個孝我可以不戴的。”
我這話一出,徐禮的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地,隨即又拿相同的借口找補,“舅舅,什麼外不外人的,都是一家人,我懷孕八個月了,行動有點不方便。”
“你媽當時懷著你都還幹農話,現在還金貴起來了?又不是要臨盆了!”
祝赫將徐禮護在身後,“舅舅,這也是我的意思,我們隻是怕出什麼意外,再說了,我們會補償她的。”
說到補償,那個舅舅像想起什麼一般,質問徐禮,“你媽媽的存款是不是都在你那?她去年和我借了十萬,現在人沒了,債也清一下吧。”
徐禮戴著的金耳環和金鐲子以前都沒見到過,質地還很新。
“姐姐這些是新買的吧?都沒見你戴過。”
徐禮狠狠地剜了我一眼,“等後天葬禮結束,我會把錢送到舅舅家的。”
一個女人擠過圍著的人,不好意思地開了口:“徐禮啊,前兩年你媽媽和我借了一萬五,我的兒子要讀大學了,急著用錢。”
“有沒有借條什麼的?不可能幾句話我就把錢給你。”
那人拿出手機,翻出聊天記錄,遞給了徐禮。
“好,我媽欠的錢我會還的。”
一時間又出現了三五個要錢的人,這樣的熱鬧也沒掀起什麼波瀾。
入夜,按習俗直係親屬要睡在棺材旁,及時添燭火,不能讓它熄滅,而空地上也早早鋪上了被褥。
庭院裏也燃起了篝火,專門打誥吹簫的人也到了家中,喝酒的喝酒,跳舞的跳舞,聽他們說,越熱鬧死者走得越安心。
可是沒多久,就有人喝醉了酒,一問才知道是徐禮的舅舅,家裏最小的那個。
“我們一家人對不起你!”
他哭著拉著母親的手,眼裏滿是悔恨。
這些事我大致還是清楚的,無非是她生前說了什麼不入耳的話,以及在他們再婚一年就來家裏鬧,讓母親和繼父離婚。
可是應該守夜的徐禮和祝赫卻早早就不見了身影,懷著孕,她不可能走遠。
越靠近她的房間,裏麵的呻嚀和嬌喘越發清晰。
我著急地跑到母親麵前,“姐姐她有點腹疼,要不要送醫院看看?”
在場的人都擔心了起來,二話不說就衝到了徐禮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