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夫祝赫他們來了,你趕緊起來去草席上跪著。”母親進了門就一臉不悅地提醒著我。
徐禮在老公的攙扶下緩緩起身,帶著淚腔傾訴道:“我沒辦法,隻能委屈盛淮了。”
“你別心憂,對孩子不好,我事後給她點錢就好了。”
麵前兩人情意滿滿,一個輕輕哭泣,一個細心安撫。
“你們上過一次香嗎?”
我聽過她的不少故事,母親好賭,三年級就拋下她走了,一直不聞不問,在他倆相依為命期間,繼父時常喝醉酒拿水管打她,直到現在,繼父仍舊嗜酒如命。
對徐禮談不上多喜歡,甚至可能恨多一點,因為她和其他人一樣,極其自私。
徐禮一直就在沙發上坐著,不是刷著手機,就是吃著東西看熱鬧,從未挪動過。
她慌張地掩飾著,找補道:“懷著孕行動不太方便,我會去上香的,用不著你提醒!”
“是你們讓我替孝,這需要我提醒你嗎?”
我話音一落,議論聲四起。
“也沒臨盆,用不著讓盛淮這樣吧。”
“嫂子在天之靈應該挺難受的。”
在大家的注視下,我回到了草席上繼續跪著,徐禮也在祝赫的攙扶下來到了靈堂,拿了幾炷香點燃,輕輕彎了個腰,鞠了個躬,就退到了一邊。
道士看了看徐禮,視線落在她的孕肚上,歎了口氣,“不敬不孝何以保胎兒平安啊。”
“這個儀式我辦不了,你們另請高明吧!”
道士說完就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趕來的繼父連忙拉住他,懇求道:“我們加錢好不好?現在年關也請不到人了。”
“不是不能,是不敢啊,替孝是要出大事的。”
“一萬行不行,後天就下葬了,求求你了!”
繼父將錢塞到他的包裏,道士捏了捏厚度,輕聲應了。
儀式繼續進行著,靈幡卻突然掉到了徐禮的頭上,她驚慌失措地尖叫了起來。
棺材前擺放的燭火也詭異地忽明忽暗。
道士將一張黃符燒到火盆裏,嘴裏念著:“陽明之精,神明至靈,能收攝陰魅,隱匿其形。一道靈符,可平諸患,若有違逆,天兵降臨。”
我順勢蜷縮著身體,在草席上顫抖著,打翻了香爐,香灰也悉數落到皮膚上。
“我腳冷,好冷!”
繼父扶起我,在我耳邊警告:“你搞什麼幺蛾子!”
他的碰觸讓我覺得惡心,下意識想躲避,可是現在不行。
我翻著白眼,僵硬的手指著徐禮,氣息顫抖地說道:“我的毛托呢?你答應了要給媽媽買的。”
徐禮躲在祝赫的身後,顫顫巍巍地解釋:“我會燒給你的,你別嚇我。”
一位了解情況的親戚在一旁嘀咕,“我聽說她是早上在沙發上沒的,身上什麼也沒蓋,腳是光著的。”
“你別說了,怪瘮人的。”
眼看不妙的道士拿著沾著水柳條拍打著我的身體,嘴裏念念有詞,我眼睛一閉,不再有了動靜,任由繼父把我抱回了房間。
聽著他走了,我睜開了眼睛,徐禮的哭聲尤其明顯。
反正話我也帶到了,哭喪也隻是順帶的,她確實該告慰一下在天之靈。
“我妹妹的葬禮就是這麼辦的?花圈就擺這麼點?我早就說不讓徐禮帶走骨灰,就在自家裏辦,你們卻非要帶走。”
這句話讓徐禮停了哭聲,我透過窗子滿意地看著這一切。
眼見要起衝突,徐禮走到他們跟前,她擋在繼父麵前,“她是我母親,我有情有理決定在哪裏辦!”
繼父想緩和一下氣氛,“你們應該還沒來得及吃飯吧,要不先吃點東西?”
那個人卻不依不饒,而他身後一同來的人卻並未附和。
“你們已經離婚了,你也再婚了,我就問一個問題,我妹妹的靈位要擺在哪?如果不是正房我就鬧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