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樣睜眼守到天漸亮。
直到洛欣欣嫌吵把我踹倒,命人把我拖了下去。
我拖著遍體鱗傷的身體,趁著初升的陽光,在謝家別墅的後院種了一棵梅樹。
梅花是古族的象征。
我想起初到城市時,我對一切都好奇。
不會用電器,不會用刀叉,看到汽車會嚇得躲起來。
謝以珩沒有笑話我,隻是不厭其煩握著我的手教會我。
遇到汽車會把我緊緊摟在懷裏。
謝顏總是打趣道:“哥哥疼姐姐像眼珠子一樣。”
謝以珩知道我以前過得都是折磨的日子,他盡力給我最好的。
他總是摸著我的傷疤哽咽:“霜霜,那不是生活,以後不做聖女了,做我的公主吧。”
情鎖震蕩,我才明白為什麼族人說愛是天下最毒的毒藥。
我蜷縮在梅樹下睡著了。
謝以珩,我的愛就是不說。
我感覺身上被蓋了什麼,睜開眼,是一張薄毯。
謝以珩似乎沒料到我會醒過來,愣了一瞬,冷冷道:“別誤會,你凍死了就沒人給雙雙入藥了。”
我攥緊毯子,輕輕點了點頭。
謝以珩居高臨下道:“雙雙和我要出去買鑽戒,你跟著來。”
我已經很久沒出門了,壓下內心的期待應了聲。
不過上街後,我才感覺還不如待在別墅。
謝以珩怕我用什麼妖術逃跑,在我手腕上套了鎖鏈。
他和洛欣欣走前麵,我被牽著在後麵。
麵對眾人的竊竊私語和打量的目光,我隻能低下頭。
“啊!以珩,這個好漂亮。”
洛欣欣看中櫥窗裏的一雙高跟鞋,撒嬌般搖著謝以珩胳膊。
謝以珩笑道:“好啊,很適合你。”
洛欣欣咬唇為難道:“可我懷孕了不好穿。”
她幽幽看著我道:“明霜,你來給我穿。”
彼時,我正看著玻璃罩裏的一隻梅花手鐲發呆。
我來這裏以後過得第一個生日,謝以珩就送給我一隻梅花手鐲。
後來因為我拒絕救謝顏,他親手把手鐲砸碎了。
洛欣欣見我沒反應,扔過來一隻高跟鞋。
正好砸在我額角上,流下血跡來,染紅了半張臉。
我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一聲沒吭,撿起那雙鞋跪下來給她穿上。
洛欣欣低下頭,貼在我耳邊低聲道:“聖女卑躬屈膝給我穿鞋,真是榮幸啊。”
說完,她忽的踹開我,嬌聲道:“手這麼重,把我都弄痛了。”
洛欣欣正好踹在我心口的傷處,我悶哼跌坐在角落。
謝以珩隻是淡淡掃了一眼,冷冷道:“別裝了,你哪有那麼脆弱。”
洛欣欣嘲弄附和道:“裝樣子也要給會心疼你的人看啊。”
我緩過來,正要站起身,卻見附近幾個衣著嚴實的男人蠢蠢欲動,向我這邊靠近。
寒光閃過,我瞳孔驟縮,是古族的兵器,梅刃。
古族聖女隻有心臟被毀,神形俱散才會誕生下一任聖女。
我被謝以珩帶走,他們想要刺殺我,借以產生新聖女。
回神時,他們已經向我刺來。
利刃就在眼前,我閉上眼睛。
預料中的疼痛並未襲來,我睜開眼,是謝以珩在我身前。
胸口已經被捅穿。
我顫著手接住他,想要捂住傷處,血卻源源不斷流出。
謝以珩恍若未覺,隻看著我,輕聲道:“你愛我嗎?”
我僵住,隻是緊緊抱著他。
謝以珩見我不回答,嘴角溢出鮮血,瘋狂地大喊:“明霜!你愛不愛我?說啊,你愛不愛我?”
情鎖鬆動,我隻覺四肢百骸痛的撕心裂肺,痛心徹骨。
我看著他,手指嵌入手心,淡淡道:“從未。”
謝以珩了然的笑了,昏了過去。
我強忍痛苦,淚滴在他臉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