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為他和喬子欣那個惡劣的玩笑,我和女兒成了他們耍著玩的猴子。
我喉嚨裏堵著喊不出的尖叫,嘴裏全是鐵鏽味。
胡亂抹掉臉上的淚,我強撐著笑臉推開女兒的病房門。
“玲玲,媽媽給你買了雞湯,現在還難受嗎?”
女兒小臉煞白,那表情無奈得像個小大人。
“媽媽,我明天手術,今天要禁食的。”
我懵了一下,今天被顧明遠刺激得腦子都亂了。
我氣自己記性差,敲了敲腦袋,拿起棉簽沾水潤濕女兒幹裂的嘴唇。
她的小手緊緊握住我,透出一股溫暖的安慰,“媽媽,爸爸還在忙著找工作嗎?我特別想他。”
看著他她這小模樣,我把到了嘴邊的真相硬生生咽了回去。
心疼地摸摸女兒的頭,“明天你手術前,肯定能看見爸爸的。”
就算去跪著求顧明遠,我也得讓他來陪陪女兒。
當了七年他們有錢人遊戲裏的小醜。
現在我的臉麵和尊嚴,好像真不值錢了。
等女兒睡熟了,我去找醫生確認明天手術的具體時間。
我蹲在走廊地上,後背靠著冰冷的牆壁,人才稍微清醒了點。
摸出手機,我摁下了顧明遠的號碼。
他這次倒是接得飛快。
“悅悅,怎麼了?”
“我現在正在陪投資商應酬呢,這個項目要是談成了,我們就能擺脫現在的苦日子!”
這七年,他總是拿這種話來糊弄我。
而我每次都傻傻地信了。
最開始,顧明遠也裝模作樣找了個工地搬磚的工作。
我看他手上磨得又紅又腫,就讓他專心找投資,說賺錢的事有我。
可他呢?整天在外麵鬼混,扔下我們母女倆受苦。
電話那頭音樂聲震天響。
他大概還在遊輪上陪喬子欣的侄女鬧騰呢。
我死死壓住心裏的火和酸楚,深吸口氣才開了口。
“明遠,女兒明天就手術......你能不能過來陪陪她?”
“你知道他多黏你......”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顧明遠冷冰冰地打斷,“悅悅,你最近到底怎麼回事?”
“知道我忙,還老來煩我!我拚死拚活拉投資,不也是為了讓你們娘倆過上好日子嗎!”
聽著他理直氣壯地吼我,我心裏一陣陣發苦。
我緩了好幾秒,聲音都啞了:“顧明遠,在你眼裏我傻、我土,都行,可女兒是你親生的,你真的一點不在乎嗎?”
顧明遠那邊頓住了,有點慌亂地說,“悅悅,你說什麼胡話呢?”
“我盡快結束這邊就去醫院。”
我隔著病房玻璃看了眼女兒,全身抖得停不下來。
他小小的身子縮在厚厚的被子裏,那麼虛弱。
剛出生時眼睛都睜不開的小嬰兒,就會用軟軟的小手抓住我的手指。
女兒身體不好,一天幼兒園都沒上過。
我和顧明遠就是他的全世界。
可他全心依賴的爸爸,卻從來沒把他放在心上。
我再也憋不住心裏的難受,眼淚無聲地往下掉。
沒想到,顧明遠居然真的來了。
也許在他心裏,女兒多少還是有點分量的。
他脖子上曖昧的紅印還沒消。
穿著那身打補丁的舊衣服就衝進了病房。
看著顧明遠額角還在往下滴的汗珠。
我心裏一時五味雜陳。
一瞬間,我差點又恍惚了,以為我們還是那對苦日子裏相互依偎的一家人。
吃糠咽菜都不算什麼,隻要我們心還在一起,什麼難關都能一起闖過去。
直到他手腕上那抹金光閃過。
那昂貴的手表狠狠把我抽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