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女兒見到他來，小臉一下子亮了，“爸爸，你都好久沒來看我了，我好想你。”

顧明遠嘴角的笑容有點掛不住，幹巴巴地說：“爸爸太忙了。”

“玲玲放心，等你手術做完睜開眼，爸爸媽媽肯定都在這兒陪著你。”

手術前，女兒緊張地望著我，眼神中流露出期待，“媽媽，我能不能要一個洋娃娃作為獎勵？”

我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顧明遠給喬子欣侄女買生日禮物，是一卡車的昂貴進口娃娃。

可我的女兒，連娃娃都是我拿木頭給他削的。

我趕緊點頭，“玲玲乖，媽媽現在就去給你買！”

我撒腿就往外跑，心裏記掛著女兒，隻想快去快回。

可女兒想要的那款洋娃娃早就停產了，我跑了好幾家店，才聯係上一個玩具商弄到手。

我攥著洋娃娃，激動地往醫院趕。

我還攥著那來之不易的洋娃娃往回跑，兜裏的手機卻突然炸響。

是護士打來的，她的聲音抖得厲害：“玲玲媽媽！出事了！那顆心臟......被人搶走了！孩子還在手術台上，你快回來啊！”

我眼前一黑，腿軟得差點站不住。

路過的好心人看我臉色不對，把我送回醫院，那時我渾身都被冷汗濕透了。

我跌跌撞撞跑到手術室門口，等在那的護士歎著氣說：“你丈夫已經去移植庫把心臟取走了。”

這話像一盆冰水，把我從頭澆到腳，心都涼透了。

我抖著手拿出手機，想給顧明遠打電話。

可手指抖得厲害，連撥號鍵都按不下去。

護士眼裏閃過一絲憐憫，伸手接過了我抖得快要拿不住的手機。

電話竟然很快就通了，“老婆，我這邊有點急事......”

我再也不想聽他胡扯。

我嗓子啞得厲害，吼著問他：“你把玲玲的心臟拿去哪兒了？！”

他明顯頓了一下，急忙解釋道：“老婆，我那個投資商的侄女，不是也配型成功了嘛。”

“玲玲的病還能再等等，這次就先讓給......”

我氣得聲音都抖了，打斷他：“女兒在手術台上等著救命！你快點把心臟送回來！”

“手術都做到一半了！你怎麼能幹出這種事！”

顧明遠不耐煩地歎了口氣：“你平時不是挺大度的嗎？今天怎麼了？”

“手術停了就停了，以後還有機會。”

“我拿走心臟還不都是為了咱家！隻要哄好喬子欣，她一投資，玲玲就有錢治病，你也能享福！我這難道不是為你們好，不是愛你們？！”

沒等我回話，他就掛了電話。

我發瘋似的連著撥了幾十個，那邊直接關機了。

我想到手術室裏還在等著心臟的女兒。

心疼得喘不過氣，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

我傻愣愣地看著手術室依舊亮著的紅燈。

這就是顧明遠的愛？讓女兒失去活下去的機會？

他的愛，可真偉大。

旁邊的護士歎了口氣，“你去仁愛院看看吧，我朋友說他們院今天也有個心臟移植手術，剛拿到心源。”

“你女兒的手術已經開始了，不能再拖延了。”

我的鞋早就磨破了，腳底板鑽心地疼，滲出了血。

可我感覺不到疼，朝著護士說的醫院，發了瘋地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