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我倚在床邊發呆。
一朵雛菊落在我頭上,順著視線望去。
裴渡川靠在牆邊,與上一次我見他時一樣的位置。
“怎麼,談判受挫了?”
我睨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看來,本王來得正是時候。”
裴渡川毫不在意我的冷漠,自顧自地走到我的麵前。
從懷中掏出一塊玉牌,遞給我。
“這是......”
“北淵王室的信物。見此玉牌,如見本王。”
我心中一驚,不由自主地抬起頭。
“你給我這個做什麼?”
“怕你以為本王是騙子,這玉牌是本王的承諾,也是給你的保障。”
我對上裴渡川深邃的雙眼,難得有些認真。
“隻要你願意,你可以隨時用這塊玉牌來號令北淵的軍隊,甚至可以取了本王的性命。”
我拿著玉牌,竟一時說不出話。
但他說的沒錯。
任誰大概都不敢相信一個自稱是鄰國郡主的陌生男人。
昨日陸少屹凱旋,帶著和親北淵的綏寧公主。
全城百姓夾道歡迎。
說陸將軍之所以奮勇殺敵屢立戰功是為了公主。
說陸將軍早就對公主情根深種,這下終於能抱得美人歸。
坐在高頭大馬上的陸少屹,與馬車裏的林綏綏旁若無人的對視。
我躲在人群中。
流言蜚語和眾人嘲弄的眼神像針一樣刺在我身上。
我逃似的回到陸府。
轉身撞上一個人,從房梁的陰影處走出。
他說自己是北淵國的國君,自己的和親公主沒了自然要來尋。
源頭是陸少屹,便找到了陸府。
“沒了公主,本王便隻能再抓個大盛女子回去。”
“不必再找了。”
我抬起頭,直視著裴渡川。
“我隨你去北淵。”
感情與權勢,我總要抓住一樣。
北淵地大物博實力雄厚,陸少屹一直將其視為眼中釘。
如今我就要成為北淵的國母了。
我倒有些好奇。
陸少屹若是知道了會是什麼反應。
第二天,我便開始收拾自己前往北淵的行囊。
剛收拾了幾件衣物。
房門卻突然被人一腳踹開。
陸少屹大步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盛裝打扮的林綏綏。
看到我的包裹,陸少屹臉色一沉。
“你這是在幹什麼?”
“你以為這樣裝模作樣的收拾東西就能嚇唬住我?我告訴你,沒用。”
陸少屹不屑地冷笑一聲:
“我以為你侯府之女至少會有些骨氣,和我冷兩天等著我來哄你。”
“宋明妤,想用這種離家出走的方式來威脅我,未免也太幼稚了。”
我淡淡地看著他:
“不是你想的這樣。”
林綏綏拉住陸少屹的胳膊,掐著聲音安撫道:
“宋小姐心有介懷很正常,這事畢竟是我們處理不當。”
“你大概是誤會宋小姐了,她這不是給你準備了禮物,恐怕是想和你道歉的。”
林綏綏示意陸少屹。
兩人目光落在了我放在桌上的玉牌上。
陸少屹愣怔一秒,換上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我就知道昨日的話你並不是出於真心,我也不是......”
我箭步上前,將玉牌從他手中奪過。
“少自作多情了。”
被我當著林綏綏的麵駁了麵子。
陸少屹瞬間惱羞成怒:
“這東西,你從哪兒來的?”
“與你無關。”
“與我無關?宋明妤,你現在還是我陸少屹的妻子,你用的拿的一分一毫都是我陸家的。”“你給我老實交代,這到底是什麼東西!你是不是背著我跟什麼野男人勾搭上了?”
“勾搭野男人?”我冷笑一聲。
“彼此彼此吧?陸少屹,你敢說你與你身邊的這位林姑娘,是什麼清清白白的關係嗎?”
“你!”
陸少屹頓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臉色精彩。
林綏綏卻不以為然,笑著直視我:
“再過三日,我就要嫁進陸家,和宋小姐成為姐妹了,宋小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話最好還是斟酌著些講。”
“況且少屹也答應了,隻要你為陸府剩下一兒半女,還是會把你抬作平妻。”
她的口吻倒像是這一切都是他們賞賜我的。
我若再不接,就是我不識好歹。
我毫不在意:“我說過,我不做妾,也不稀罕所謂的平妻。”
“我要和離。”
看著我決絕的眼神,陸少屹也氣急敗壞。
“好,宋明妤,既然你這麼想離開,那我就成全你!”
他氣洶洶的找人拿來紙筆,迅速擬好了和離書。
簽完了和離書,我便將包裹收好。
帶著裴渡川給我的玉牌要離開。
出門時,他狠狠扯住我,麵色陰沉的可怕:
“宋明妤,記住你今天說的話,日後別來求我回府!”
“你這種心胸狹隘毫無肚量的妒婦,離開我沒有人會要你,你就等著被世人恥笑遺憾終身吧。”
說完,他便帶著林綏綏揚長而去。
林綏綏路過我時還撞了下我的胳膊,得意地衝我勾唇。
本以為這會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
可事與願違。